陳友諒啐了朱元璋一口:“呸!你這個老流氓!”
朱元璋臉上浮現出一絲不可思議的神色,仿佛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難以置信的消息一般:“你剛才說什麼?老流氓?我是老流氓?剛才也不知道是誰,盯著人家的屁股,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哦。”
陳友諒臉一紅,岔開話題:“啊哈哈哈,今天的天氣不錯。那什麼,二哥我就先走了。咱們高郵城見。”
朱元璋點點頭:“珍重。”
“珍重。”
亂世之中,一聲珍重,已是最大的祝福。
麵對五十萬蒙古鐵騎,縱然他們都是能夠一以當百的勇士,卻依然不能保證活到最後。
陳友諒轉身離開,走了幾步之後又折了回來:“二哥,我想跟嫂子告個別。”
朱元璋可不傻,馬春花長什麼樣子,估計陳友諒都不記得了,說是跟嫂子告個別,還不是想再看一眼敏敏特穆爾。
朱元璋搖搖頭,輕歎一口氣:“算了吧。你怎麼跟她說?你告訴她:我現在要回江西去,帶領軍團剿滅你們蒙古鐵騎?我要一路打到大都,把你的父親、兄弟全部趕到草原去?”
陳友諒明亮的眼睛逐漸黯淡下來,是啊,即便真的見到了,又能怎麼樣呢?他和她,注定是一生的宿敵。徐壽輝的外甥女,才是自己的良緣佳配。
些許痛苦滑過陳友諒的眼底,隨即一閃而逝。他歎了口氣,苦澀的笑笑:“二哥說的對。行軍打仗之人,不應該兒女情長。”
問世間情為何物,隻叫人生死相許。這個世界上,唯一一件不能通過努力得到的東西,就是愛情。愛誰不愛誰,這個事情,不是理智能夠決定的。
朱元璋輕輕拍了拍陳友諒的肩膀,作為兄弟,這是他唯一能夠給予的安慰。
目送陳友諒離開,朱元璋轉身返回,篝火劈劈啪啪的燃著,湯和等人已經睡去,徐達帶著自己的人進行警戒。敏敏特穆爾湊在馬春花身邊,兩眼放光的盯著馬春花縫補破掉的衣裳,那靈動的針線遊龍走鳳,將破口連在一起。
見到朱元璋回來,敏敏特穆爾小臉一紅,偏過頭去,馬春花笑嗬嗬的放下手中針線,拿起剛剛補好的衣服披在朱元璋身上:“晚上露重,小心著涼。”
朱元璋輕輕拍了拍肩膀上馬春花的小手,那雙小手,為他洗衣做飯,持槍衝鋒,能夠遇到這樣的女人,是他一輩子的福氣。
馬春花輕聲問到:“許久不見陳友諒,當年那個毛頭小子也長成大人了。”
朱元璋點點頭,當年自己與陳友諒、張士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在濠州城救下被察巴罕調戲的馬春花,從此踏上了被朝廷追捕,浪跡天涯的日子。如今,白馬過隙,時光如梭,當年的少女成了自己的妻子,當年的小夥子也成了現在統領一方的豪強。
朱元璋嘿嘿笑了一聲:“是啊。那個小鬼頭,現在開始想女人了。等到這次結束,你辛苦一下,給他說個媳婦。”
馬春花噗哧一聲笑了:“還用我說?剛才敏敏特穆爾一直纏著我問,那個突然出現的俊秀小生是誰……”
朱元璋一愣,隨即目光落在敏敏特穆爾身上,一個是元朝的公主,一個是江西義軍的首領,兩個人竟然互生情愫?孽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