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一聽,麵麵相覷。
陳友諒說的很有道理,鐵索連舟,固然可以抵抗對方的群狼戰術。
可是一旦對方采用火攻,連成一片的戰船立刻就會變成漂浮在湖麵上的火海,跑都跑不掉。
方才提出這個建議的謀士被陳友諒這麼一問,頓時語塞,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拖出去砍了祭旗。
這時,一個身穿白底金邊道袍的瘦高道士走了出來,他笑眯眯的朝陳友諒行了一個道家之禮:“恭喜陛下,賀喜陛下。貧道夜觀天象,紫微星閃,帝王降臨。清空萬裏,天朗氣清。敵人倘若要使用火攻,那必定要借助風勢,可是現在朱元璋的軍隊,是處在下風向,他們如果真的要用火攻,那燒到的,隻能是他們自己那寒酸的小船。”
說話這人乃是陳友諒的術士,沒人知道他的來曆。
隻是那個時候,但凡稱王稱帝,按照慣例,都要找這樣一個懂天相星辰的道士,那個時代這些東西不叫天文學,叫帝王之術,像什麼東方朱雀星閃,那就證明東方可能有叛亂什麼的。陳友諒本來是不相信這些家夥的,隻是礙於規矩才不得不封了這麼一個道士。可是現在,朱元璋已死,自己天下無敵,就連這個道士說的話,聽起來都是那麼靠譜。
陳友諒揚起頭,看著甲板上的風向標,果不其然是指向朱元璋艦隊所在方向。他微微頷首:“好!傳令下去,鐵索連舟!三日後對朱元璋部發動總攻!”
當天晚上,劉伯溫接到一封密信,展開信紙,上麵工工整整的小楷寫著幾個字:“計成。火攻。”
看到劉伯溫微微勾起的嘴角,朱元璋緊蹙的眉心瞬間舒展:“成了?”
劉伯溫點點頭:“成了。”
船艙中的將領們臉上紛紛顯出輕鬆之色。
“秘密準備祭壇和草船!三天後,我們與陳友諒打最後一仗!”
“是!”眾將領命而去,各自準備。
今日被張定邊突襲帶來的恥辱,一定要讓陳友諒加倍還回來!
第二天,雙方軍隊在湖麵上張開布陣,各自防備,卻都沒有進攻的意思。
太陽從東升起,到西邊緩緩落下。
整整一天,兩邊都沒有一艘戰船出戰。
朱元璋知道陳友諒在準備鐵索連舟的事情,可是陳友諒卻不知道朱元璋那邊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按照常理來講,朱元璋被殺,徐達、湯和等人要麼帶著人不要命的衝過來為朱元璋報仇,要麼就老老實實的帶著人投降。怎麼可能會這麼安靜,老老實實的布防,什麼都不做?
等了一天,多疑的陳友諒決定,明天天一亮,就派兩艘戰艦前去試探試探,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是到了第三天,陳友諒的軍艦還沒有出發,朱元璋的艦隊裏,就有一艘戰船衝出陣來,上麵掛著一麵白旗,旗子上用朱丹寫著一排大字:“不問旁人,唯誅陳九四!”
陳友諒在遇到彭瑩玉之前,也是個沒什麼身份地位的窮人,名字就叫陳九四。他最忌諱的,就是別人直呼他這名字,那個名字屬於屈辱的過去,絕對不允許別人提起。那種心態,就像禿頂的人忌諱別人說什麼“光”、“亮”啦之類的。(這事兒後來朱元璋也幹過,他也是做過和尚的禿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