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麼，是在想那些枉死的家族，還是在想當初死在你當初弑父的場景，現在想起來，是後悔還是覺得有成就感？”慕容塵的聲音在幽暗的龍吟殿裏顯得尤為詭異，他的聲音如同帶了魔力，悠悠的飄入皇上耳中，讓他不由的笑了起來。
那笑聲突兀刺耳，雖不頹敗，但也沒了高傲，他隻是毫無來由，毫無情緒的笑著，笑聲在空蕩的龍吟殿上方久久回響。
慕容塵杏步而行，由龍椅後緩緩行到龍椅旁，冷眼的瞧著大笑不止的皇上。
皇上笑夠了，也笑累了，方才側首與他對視，淡淡啟唇道：“為什麼是今天？”
慕容塵的黑眸一如既往的深不見底，幽黑莫測，他冷冷回應道：“無可奉告”
皇上自嘲一笑，繼續問道：“端月在你手裏對吧？今天沒有臣子肯助我，是因為她出麵說了一切，對吧？這軍隊，策劃了許多年了吧？”
慕容塵麵色微動，啟唇淺笑，回道：“不錯，你猜的都對”
皇上又想大笑，但他強力忍著，那麵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他接著問道：“為你母親報仇，為你多年來的委屈報仇，對吧？”
慕容塵的眸光帶著冰棱，冷冷的劃過皇上身體的每一寸，他淡淡開口道：“那年我才十歲，你賜死了母親，殺了她母家的所有人。那時候我很怕，很怕你連我一起殺，但是日子久了，我就不再怕了，而是想著如何讓你品嚐一下怕的滋味。十七歲那年，我鋒芒剛露，皇後要殺了我，我隻好裝瘸，你封了我王，玖朝的第一位王，在別人看來我雖然瘸了，也被你看重。但是我知道，你是想告訴我，別妄想了，這輩子就安安分分當個王爺就好！”
“還有許多次，你都想讓我當替罪羊殺了我，替太子永絕後患！我也是你兒子，憑什麼我的命就不是命，太子的命就是寶！”
慕容塵的話如同剜刀，一寸一寸的剜過皇帝身上的一比一例，近乎淩遲。
皇上知道大勢已去，再糾結原因也隻會讓自己死的更難看，幹脆不再追問，閉上眸靜靜的等待慕容塵給他的痛快。
慕容塵一見他這副等死的模樣，登時就怒了，到現在了，他都不肯承認自己當初的做法是錯的！都不肯給母親一個道歉，給自己一個道歉！
寧願死，都不說道歉！
慕容塵將劍抵到了皇上的脖子上，劍尖上冰冰涼涼的觸感讓皇帝身子一僵。
“你一點都沒有覺得你錯了麼”慕容塵的話音沉沉，如同陰陰暗暗的勾魂鎖，隻等待一秒的快速出擊，殺人於無形。
皇上沉默良久，輕歎一聲，沙啞道：“我對不起你母親，對不起你母家，更對不起自己的父王，但是——江山易主，必有血腥，穩固朝代，必有血腥，等你坐到我這個位置上，就什麼都懂了！我是對不住你，三番倆次想要除掉你永絕後患，落到今天也是我咎由自取，你動手吧！”
他閉上眼睛靜默的等待著死亡的到來，但是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沒有等來痛快的死亡，而是等來了慕容塵的冷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