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澤並不想和無關緊要的人浪費時間,從很早以前,他便明白,有些人的想法根深蒂固,不是說了幾句,便能轉變的。
更何況,這世間別的不多,趨炎附勢的人不少。
墨悅楓出身好,算是除了王引辰外,這些考生裏地位最高的一個。
若是能和他交好,這些學子也算是朝中有人好辦事。
“我可以證明王引辰並未說過走後門,他隻說了月兄讀書讀的好,墨公子理解錯意思了。”
出乎意料的,墨杄竟站出來幫著說話。
王引辰詫異地看向他,打量了一圈,露出大大的笑臉,“好樣的,我就知道你有骨氣,和某些人不一樣。”
‘某些人’墨悅楓一雙眸憤恨地瞪著他,氣急敗壞地開口:“你憑什麼證明?你吃我家的,穿我家的,這次能來考試,也是我家給的盤纏,好意思說這些?”
原本被墨杄突然站出來,覺得王引辰並未吹牛的人,聞言蹙起雙眉。
在他們看來,走後門不好,忘恩負義更差勁。
“吃用人家的,卻還故意幫著外人說話,我看這人品性更差。”
“你是不知道,這有的人家好心好意的養學子,到頭來養出一隻白眼狼。”
墨杄臉色氣得慘白,抖著唇解釋:“感謝墨公子在我露宿街頭時,給了我一個饅頭。不過來清平書院的盤纏,出自我自己的錢。”
“你都露宿街頭快要餓死了,哪裏來的盤纏,撒謊不打草稿的?”墨悅楓抓住他言詞的漏洞,狠狠地反擊。
墨杄急得快哭了。
他的盤纏是父親的賣地錢。
靠天吃飯的農民,最在乎的便是土地。
當初賣了地,村子裏誰都瞧不起他家,覺得他爹腦子有病,把地賣了,供一個不一定能考中的孩子讀書,這不是拿全家人的性命壓'在一個人的身上嗎?
正是因為村裏人的挑唆,墨杄的大嫂氣得回了娘家,他出發時還沒好。
墨杄想要家裏過上好日子,將所有的重擔壓'在肩膀,這次入學便發誓一定要留在清平書院讀書。
讀書人愛惜自己的名聲,若是任由墨悅楓顛倒黑白,書院會不會覺得他人品不好,不再留下他了?
月清澤原本不想回應他們。
見到為自己出頭的墨杄,被他們處處針對,他倏地眯起雙眸。
“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你們隻憑小人的挑撥,相信子虛烏有的謊言,難為君子。
更何況,你們也說清平書院學風清貴,偏偏你們不相信夫子的人品,反而相信小人的汙蔑。既然你們對夫子不信任,對自己的文章不自信,不如不要考試,哪裏來的回哪裏去。”
那些學子們一聽,氣得議論之聲越來越大,紛紛說月清澤狂妄,不配為君子。
月清澤冷笑,“孔子有雲,德之不修,學之不講,聞義不能徒,不善不能改,是吾憂也。
以前我覺得,讀了這麼多的書,學子們怎會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又有什麼好憂慮的?現在我明白了,正是因為出了你們這些人,聖人才會有如此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