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三千坐直身體,不同於以往的吊兒郎當,他的臉上露出了正經。
“眾所周知寒未央師從前任山長舒言,我的老師則是他的大哥舒林。你們入我名下,便要記得自己的師祖,莫要給他老人家蒙羞。”
月清澤驚訝不已,怎麼也沒想到鬼三千的老師會是舒林。
舒家是前朝望族,出過兩個閣老,八個首輔,中過六個狀元、二十三個進士,學問之高,深受前朝皇帝信任。
清平書院原本是舒家的族學,到了大齊,唯一一個坐到兩朝閣老位置的舒林力排眾議,將族學改為清平書院,招收外麵的學子,並主動向當今聖上歸順,令當今聖上頗為滿意,也不再懷疑舒家。
幹完這些,舒林自此消失在眾人眼前,哪怕舒家人自己也找不到他。
有人說他死了。
有人說他隱居深山。
沒有人知道他還有一個叫鬼三千的徒弟。
“這事隻能我們師徒四人知曉,出了這道門,什麼話都要爛到肚子裏,某要再聲張,爾等懂否?”
月清澤心中一片火熱,朗聲應下。
鬼三千滿意點頭,又恢複吊兒郎當的樣子,“快把你們的拜師禮拿上來,讓我看看都是什麼東西。”
月清澤的拜師禮是花梨準備的。
她見過鬼三千,也大概摸清楚他的喜好,準備了兩壇子好酒,兩匹紅布,兩隻烤雞,十兩束修銀子。
一般人拜師,差不多都拿這些。
花梨認真打探過,不想太出風頭,也不想被別人比下去。
別的到還好,兩壇子美酒引得鬼三千口水四濺。
他抱著其中一壇子不肯撒手,笑得眼睛眯起,衝著三人招招手,“讀書一路在於個人,我這個做師父的,隻能把你們引到正路上。你們隨我來。”
三人對視一眼,月清澤走在前麵,墨杄緊隨其後,王引辰可憐兮兮地看了烤雞一眼,才蔫頭耷腦地跟過去。
鬼三千將他們三個帶到內室。
他的房子很簡單,不過東西兩間廂房,身邊連個伺候的下人都沒有,更沒有暖床丫鬟。
不過所有的東西收拾得井井有條,能看出主人是個愛幹淨的。
鬼三千大大方方地推開西廂房,一股筆墨的香味充斥鼻尖,裏麵竟堆滿了書。
“這些都是你們師祖的珍藏,十年前送給我,我暫且不能給你們,但準許你們到這裏翻閱。”
十年前是舒林最後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時間,難不成這裏麵還有事?
月清澤腦海裏飛快滑過這道疑問,注意力隨即被滿牆的書吸引,哪有空理會其他,順手拿出最近的一本,竟是前朝孤本,動作頓時變得小心起來。
墨杄也是一個愛書的,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本,表情虔誠,好似恨不得焚香沐浴。
隻有王引辰,苦著一張臉。
他最討厭讀書了。
鬼三千斜睨著他,“你不想看?”
王引辰討好地笑著,“老師,我不是不喜歡讀書,就是字一多,我想睡覺,咱能不能先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