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澤穿著一件淡青竹葉紋額直裰,打扮得儀表堂堂,與當初那個努力賺錢還人情的青年大不相同。
聽了花梅的詢問,他微微蹙眉,很快又鬆開,嘴唇微微地揚起,聲音溫柔:“梅兒,白老板僅僅口頭答應,還沒和咱們簽下文書,不如再等等,等事情沒有任何差錯後,我們再回去。”
花梅一聽,也是這個道理,便不做他想,痛快地答應了。
她出了房間,正巧陳元迎麵走了過來。
不同於趙澤的意氣風發,陳元雙眉擰在一起,麵容憔悴,一副沒睡好的模樣。
看到花梅,他雙唇蠕動著,似乎想說什麼,又躊躇著不好開口。
“怎麼了?”花梅笑嘻嘻地主動問道,“我看你這幾天總是心事重重的,有什麼煩心事?”
陳元搖頭,垂下視線,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沒……沒有。”
“還說沒有,要是真沒有,你為什麼都不看我。”花梅捂著嘴壞笑,“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家了啊?哎,其實我也想家。不過,阿澤說還要再等等,等白老板徹底同意簽下文書後,才能回去。”
陳元聞言,雙眉擰成一個“川”字,愁容越發地明顯。
他嘴巴張開又闔上,最後隻歎口氣,悶悶地說:“嗯,知道了。沒什麼事,我先回房間了。”
花梅覺得他很奇怪,盯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聳了聳肩膀,蹦蹦跳跳地下樓出去玩了。
陳元並未回房間,反而腳步一轉,去了丁四的廂房。
這次去南方,花梨除了為他們請了鏢師外,還讓丁四隨同,保護他們的安全。
不同於前麵兩個哥哥的活潑、丁三的穩重,丁四性子非常低調,平時輕易不說話,而每次開口,說的都是點子上。
這一路行來,陳元對他印象特別好,接觸的時間長了,他也會把心裏話說給他聽。
困擾在陳元心中的疑問很久了,他不單算再隱瞞,打算找丁四問一問,看他有沒有同樣的懷疑。
……
又到了月清澤每個月休息的日子,花梨這次沒去店裏,而是回到家,親自洗手作羹湯。
店裏人手充足,並不用她時時刻刻盯著,她也能更關注家裏。
原本還覺得花梨買了太多人的趙氏,見到女兒終於把重心放到家裏,心中也好受了不少。
“這就對了,女婿人好,為你著想,你也不能太出格,為了外麵的事情忘了家裏。”趙氏慈愛地打量著女兒,“梨兒,女人在外有再大的能力,也不如伺候好家裏,這就是命啊。”
花梨並不讚同,可也不會這個時候手出來,隻是掛著笑容,安靜地聽著。
趙氏以為自己閨女聽進去了,心裏越發的滿足。
月清澤很快回來,也不知道丁二和丁一怎麼交流的,他直接駕車回了老宅,沒去店裏。
披著黑色大氅的月清澤下了馬車,有雪花落在他的頭頂,為那張精致的麵容,平添幾分聖潔。
他緩緩走進院子,迎接他的不是花梨,而是花香。
為了好看,花香穿著一條娟紗金絲繡花長裙,在外麵披了一件粉色的緞麵鬥篷,如雲的發髻上落著雪花,雖然不是一等一的美人,可也帶著一絲纖細,幾分病態,反而讓人心生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