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發現官差裏有人行為怪異後,月清澤去茅房,都會把考卷隨身帶著,不敢再隨便留在號舍裏。
加上主考官對他明顯的在。
在這樣情況下,陷害就是自尋死路。
那官差咬了咬牙,煎熬了好幾天,終於想到另一個點子。
月清澤的生活作息很有規律。
第二場的第三天早上,他拿著寫滿答案的草紙去了茅房,打算用白天的時間謄抄考卷。
他正往號舍走呢,突然從另一邊衝出一個官差,手裏拎著給考生發水的熱水壺,迎麵和月清澤撞個滿懷。
他壺裏的水還是溫的,雖然不燙人,可也把月清澤前麵的衣襟打濕。
“我的考卷。”
月清澤顧不得擦掉自己身上的水,慌慌張張地拿出懷裏的草紙,卻發現上麵的墨跡已經被水打濕一片。
官差站得近,看得分明,唇角向上勾起,很快又擺出一張嚴肅臉,“這和我可沒關係,是你自己突然衝出來的。”
月清澤冷冷地看著他,果然就是第一場故意換班的那官差。
看到他掩飾不住的閃爍眼神,月清澤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考場裏不允許大聲喧嘩,一個弄不好,就會被當作違紀處理。
他們這邊的動靜,已經引起幾個官差的注意,隻看一眼,便明白怎麼回事。
沒有人要為月清澤伸張正義,反而都催促他快回號舍,否則按照違紀處理。
就算這些考官彼此都不認識,可他們之中有一個人出了事,餘下的也會跟著吃瓜落。
遇到這樣情況,他們當然不會去調查事實真相如何,而是維護同僚,欺負一個還未必會成為進士的學子。
月清澤明白這些人怎麼想的,他深深看了那官差一眼,鐵青著臉,回到號舍。
就算他的背影還是清風朗月,可落在那群官差的眼裏,他已經是強如之末了。
草稿被汙,之前良田回答的考題付之東流,重新做新的,在倉促的一天時間裏,當然沒法和前麵的比,加上心態崩塌後的影響,他們已經能預料,月清澤費了。
這邊的動靜很快引起範明哲的注意。
都沒用他發話,隻是輕飄飄的一個眼神,考官裏便有大人去調查,很快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彙報給範明哲聽。
那考官說話沒有偏頗,就事論事,可有耳朵的都能聽明白,這事若不是有人故意針對月清澤,不可能那麼湊巧毀了他的考卷。
若這事放到武勳和世家的身上,必然要追查到底。
可月府敗落,月清澤連這次考試的機會,來得都勉勉強強,還怎麼有機會和那官差理論。
範明哲輕輕笑了。
他沒有出手,而是繼續盯著月清澤,想看看這人遇到打擊後,還能不能再站起來。
此時的月清澤,沒心情注意來自各方的打量視線,他提起毛筆,竟是躍過重新打草稿的步驟,直接在考卷上答題。
這些年的藏拙,令很多人並不清楚,他有一顆記性絕佳的大腦,考卷這麼重要的東西,寫過的一撇一捺全都被他牢牢地記在腦海裏,就算不用草紙,也能複述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