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
“三舅……”
兩道女聲同時響起。
眾人視線詫異地看向花梨。
隻見她激動地上前一步,死死地盯著趙信,“你是不是清源鎮趙家村的趙信,我是花梨啊!”
“梨兒!”趙信驚訝不已,“你怎麼在這兒?”
“這還是我要問你的,你這些年去哪了?知道不知道姥姥和姥爺擔心死了。”花梨紅著眼眶,怎麼也想不到,失蹤多年的三舅,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眼前。
“這是你三舅?”月清澤同樣驚訝,他隻知道趙信是趙家村的人,卻因為趙氏早年和趙老頭關係不好,斷絕來往,兩家不再走動,因此月清澤並不知趙氏和趙信是姐弟。
“嗯,三舅,這是我夫君,月清澤。”
趙信一瞬間的表情變得古怪不已,目光來回地在外甥女和主子之間看來看去,突然覺得,自己以後的地位有可能很尷尬。
花梨擦掉眼角的濕意,“瞧我,竟亂插話,芷菁小姐還記得我嗎?我是點漆。”
月芷菁認真打量著她,老實地搖搖頭,她是真的不記得了。在寧古塔的生活猶如地獄,能活著撿條命,全靠家人和趙信護著,要不然她早就死了。
花梨也不覺得失落,而是衝裏麵擺手,“芷菁,三舅,快到屋子裏歇息,你們舟車勞碌,也累壞了,有什麼話,咱們進去說。”
花梨想了想,沒讓玳瑁給娘親帶話。
趙信和月芷菁好不容易從寧古塔回來,看那餓成皮包骨的身子,還有掩飾不住的疲憊,明顯受了苦的。
還是先讓他們好好歇息,養足精神,才是最主要的。
月清澤同樣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和月芷菁說,可看她掩飾不住疲憊的小臉,話到嘴邊,又咽下。
月芷菁在寧古塔這麼多年,早就學會了察言觀色,主動開口:“三哥有什麼想問的,盡管問吧,芷菁不累。”
趕回京城的一路上,是她最悠閑的時光,雖然坐車很累,可她不用幹活,每天吃的飽飽的,不會被打,也不會被偷窺,精神前所未有的放鬆。
“這些年你過的好嗎?二叔他們……”月清澤遲疑地問著,到了最後,卻說不下去。
這次花梨灑了不少錢出去,為的是把月家人全贖出來。
可最後隻有月芷菁和派過去照料的趙信,二叔一家人連影子都沒見到,顯然已經沒了。
月芷菁眼睛全濕了,長長的睫毛像沾上了露水,“二嬸到那兒沒熬過第一年就沒了,二叔是前年,四哥和五哥也接連不行了,小姑在那兒嫁人了,不肯跟我回來……”
平板的強調,卻含著無限的悲切,月清澤身子霎那間涼了一大截,好似浸泡在冰冷的水裏,被嚴寒包圍。
四弟和五弟年紀輕輕,就這麼隕落在寧古塔,甚至都沒能熬到他有能力將他們救出來。
“都是我的錯,若是我能再快一些就好了。”
“三哥,不怪你,真的。”月芷菁努力安慰著他,“二叔彌留的時候,也說了,咱們能留下一條命,全靠你在京城周旋,至於能不能從寧古塔逃出生天,那都是各自的命,我們不怪你的,真的。你別自責,你這樣,我看了心裏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