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腰出宮了,溫夷鳳躺在樹下眯著眼看著星星點點的陽光從錯落的花枝裏落了下來,此處是她旬月前剛尋到的好去處,是除了梨園的另一自在所。透過樹隙,陽光暖暖的柔柔的,她極喜歡蘭苑這顆冠如華蓋的桃樹。
蘭苑坐落在皇宮的西南方,地兒是好地兒,可離冷宮隻有一巷之隔,自這主宮的蘭妃病逝之後便被視為不詳之地,近來夜半嬌笑及琴音繚繞的流言更是被小宮女小太監私底下越傳越玄……自此,這蘭苑便是無人問津。
隻是,這桃花,沒有幾日好開的了吧。倒也多虧了那名蘭美人,植的一顆這般好的桃樹,漸漸的她在桃色的光暈裏闔了眼,絲毫不在意這蘭苑瘋起的煞名……說起來,關於這煞名,她也甚是無奈。那一****不過無聊而已,一時對這苑裏的主人起了興致,進的屋內便被雅致的琴台吸引,便順應心意拂了一曲答謝已逝伊人……。不料竟惹出這樣的流言,不過這樣也好,蘭苑更安靜了不是,想到此壓抑不住的嘴角微翹,漸漸的她在這桃色的光暈裏闔了眼。
夢裏她又回到了22世紀,她又看見自己悠閑的躺在KINGSIZE的白色公主床上,看著電腦屏幕調出的監控畫麵,暗自舒了一口氣,影的槍法和暗改良的**成功摧毀了ifm的軍事基地,在漫天張牙舞爪的火舌下,影和雨雙雙施施然的安全退離。“嗬……”她輕笑一聲,抬手端起床邊的咖啡,輕啜一口。十指翻飛間開始摧毀IFM的總部防護係統,最後瀟灑的鍵入INTER,由著屏幕進入倒計時狀態,優雅轉身抬步邁入浴室。
入夜,她倚在門口嗅著空氣中K市特有的濕氣,迎那兩人。迎麵而來的那張熟悉的臉短暫的驚愕過後,如往常一樣泛起一絲笑意。隻是牽扯起的嘴角絲毫未能軟化他僵硬的緊張。下一刻,意外又不意外的看著拂過自己發絲的手現在抬起黝黑的槍口指著自己……、要動手了。是啊,若錯過了這次機會,”自己”下次回國又是一年以後了。心中料想和實際驗證到底是不一樣,按耐住心中微微的悲慟“影”她邁開步子微笑著才剛開口,子彈便衝進心髒,她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依舊是淡然的笑著,笑的有些無奈看向影的身後。那裏站著雨,開槍的手還未放下,槍卻脫離頹然墜地。
此時,她有些看不懂那雙會常年含笑看自己的眼睛,愧疚嗎?殺手是不會有這種情緒的。血流了出來,髒了她的白色連衣裙,紅紅黑黑猶如當年。看,她暗想自己果然還是討厭白色。身體像是抽去了所有的力氣,徒然傾倒……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嗬,輪到自己倒在血泊當中了嗎?
下一瞬卻被勒進一個偏冷的懷抱裏……那張臉俊逸如昔,不發一言,一臉的平靜。但那雙眼睛越來越暗沉猶如風暴積聚。林夏知道,他……生氣了,他不允許外在的不定因素打亂他的計劃,他討厭自作主張。就像七歲那年的訓練一樣,在自己替他檔了一顆子彈後守著自己,一守便是三天三夜卻是始終不發一言,然後便形影不離的跟在自己身邊,直到後來有了暗……。其後他在短短的一個月時間裏穩居首位。不過現在,他大概是覺得他護了這麼多年的人,死也隻應該死在他手上,或者,他的弱點隻能由他自己親手終結。
一直獨來獨往慣了,但並不代表她就真的什麼都不知曉。比如暗,比如雨,比如影,而自己,在七歲不能參加訓練後便清楚的知曉,她之所以沒有回到街頭,傷好後將自己送往瑞士高等學府,是因為還有一種用處,用以挾製影。所以這些年來養父才放心的任其發展。如果沒有後來,如果沒有發現他們這些所謂的街頭兒童背後糾繞的陰謀,她或許就真的長成了一枚不普通的普通人,過著安逸得質子生涯,等著終結的那一日。然而,如同日夜輪替一般即使陽光再明媚,黑暗也還是在既定的時刻準時的鋪天蓋地而來,真相再殘酷,也是已然發生過的事實。你赫然發現撥開眼前的濃霧,現處的悠閑局麵本質是********後滿目瘡痍的荒原,自此無法掙脫……僅僅悔痛二字撕扯的自己日日不得安生。
打破黑夜最好的方法就是全部的一切都陷入黑暗,然後光明重生……破而後立。然而……這一次,恍然間,她鬆了一口氣,真好,現在這樣是最好的結局。躺在他懷裏,林夏看著影舉起銀蛇對準自己的心髒,心裏暗想“嗬,果然。暗是見不到了……不過又有什麼關係了,一切後續都交給他了。她淡淡的笑著說“影,開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