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維廷看了看卓方圓,又看了看關默存,最後還是識趣的道:“你們有話就先聊吧,我去看看煮的湯怎麼樣了。Ww W COM”
關默存看了他一眼,心裏隱隱有些不是滋味。
他和盛維廷到底是不一樣的,如果現在換成是他,他怕是不會那麼放心的讓一個覬覦卓方圓的男人和她獨處一室,可是盛維廷卻敢這麼做。
從某個角度來,或許這也是他們兩人的不同吧。
而對於他的離開,卓方圓也沒有多什麼,隻是點頭笑了笑,目送著他離開。
明明他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可是卻給外人一種難以言的默契感。
一直到玄關口就剩下他們兩個人了,卓方圓才轉過頭看向他,笑容禮貌而客氣,“關先生有話要跟我嗎?那你吧。”
關默存下意識的蹙了蹙眉,有些不舒服的道:“你叫我四哥就好,不用叫的那麼生疏。”
“那恐怕不行。”卓方圓直接反駁了他的提議,“我跟關先生沒有熟悉到那種程度,所以也沒有叫的那麼親密的道理。”
不熟悉嗎?
兩個人曾經做過時間最親密的事,這也還算是不熟悉?
關默存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對她的。
他笑了笑,表情隱約有些陰佞,“如果你覺的兩個人該生的都生過了,這樣還不叫做熟悉,那麼我確實是不太明白你所謂的熟悉該是什麼關係。”
“原來關先生指的是這個。”卓方圓笑著聳了聳肩,“可是不好意思,關先生應該也很清楚,我已經是一個死過一次的人了。既然如此,那麼跟關先生的事情就可以算作是上輩子的事了,而我已經把上輩子的事情都忘記了。”
忘了……
關默存被這兩個字狠狠的一刺,心頭疼得不出話來,
那些純粹無畏的愛情,那些不懼生死的付出,原來她都已經忘記了嗎?
關默存閉了閉眼,啞著嗓子問:“你恨我嗎?你就這麼恨我?甚至連以前的事都不想記得了?”
他想如果她恨,那他心裏或許還會好受一些,有愛才會有恨,這樣至少明他還在她心裏。
然而卓方圓隻是笑著搖了搖頭,“我不恨你。那些事我已經不記得了,無從恨起。”
“那……”關默存咬了咬牙,有些緊張的問了一句,“你還愛我嗎?”
他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忐忑不安,誠惶誠恐,這樣以前對於他來絕不會有的情緒,此時全都給了卓方圓一個人。
她仍然是笑著的,好像聽到了什麼莫名其妙的話一樣,“那麼關先生覺得,我還有什麼愛你的理由嗎?”
關默存聽著她的話,忽然想起了學時學的一篇魯迅的文章《風箏》。
少年魯迅年少無知,不喜歡玩風箏,也不允許家裏的兄弟玩。有一次兄弟背著他偷偷紮風箏,魯迅知道後很生氣的折了那隻風箏,等人到中年之後才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於是便想去討兄弟的寬恕,希望他能一句“我不怪你的啊”,他良心也會好過一些。
可是兄弟隻是詫異的笑著:“有過這樣的事嗎?”
他已全然忘卻,毫無怨恨,自然也就毫無寬恕可言。
是了。
她曾經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他了,到最後卻換到了四年半死不活的深度昏迷,她哪裏還有什麼愛他的理由。
四年的時間裏,關默存其實早就已經做好了任何準備,他曾經想過,如果卓方圓醒來之後不願意和他在一起了,那他就是強迫也一定要留住她。
可現在她既沒有生氣也沒有惱火,隻是很平靜的笑著對他,她找不到愛他的理由了。
曾經她愛他的時候是不需要理由的,如果一定要一個理由,那就是他是她愛的人,她應該愛,也必須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