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工匠寧浩的理想主義
商業
作者:鄒玲
一部電影,拍了四年,誕生一個雙料影帝和一個“十億票房俱樂部”導演,對於寧浩來說,是意料之外,但又是這個荒誕時代的情理之中。
在《無人區》的首映上,寧浩露出一種“混不吝”的痞氣,“我又不是薑文,不想做個藝術家,就靠這個混口飯吃。”雖然等足了四年才上映,但他也一點沒“劫後餘生”的慶幸,反而挺淡然,倒是對輿論的一片奔走相告表示吃驚,“連我都沒覺得(延遲上映)這事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就覺得這事弄不成就搞下一個,沒什麼可糾結的。”
這一次,寧浩終於站在了“風口上”,賀歲檔,黃渤、徐崢、寧浩的“鐵三角”合作,又加上“被禁四年”的饑餓營銷,《無人區》上映一周就創下了1.4億元的票房。不過,寧浩對自己的認識依然清醒,“我就是這個二流時代的三流導演。”
在《無人區》首映禮上,旁邊恰好是“中國房地產發展高峰論壇”,人流如織。寧浩特意多看了一眼,並對旁邊的徐崢露出會意的微笑,“《無人區》首映跟房地產論壇放一塊,這事兒挺絕妙的。”
這些像是對過去這四年中國電影市場的一場寓言。
探路中國類型片
寧浩想做這樣一個實驗:用西部片和公路片的殼,實際去講人和環境,以及人性善惡之間的關係。
“為什麼《無人區》四年前不能上映?”在首映式的媒體見麵會上,有媒體如此發問。“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旁邊的黃渤雙手一攤,作無奈狀。
其實這也許並非明知故問,對於四年前的風波,雖然寧浩並不願意多提,但四年間的變化太多,以至於對於媒體來說,突然宣布《無人區》上映,有點措手不及。
10月9日,正在趕拍新片《玩命邂逅》的寧浩突然接到了《無人區》通過審查可以公映的通知。盡管在反複修改上映日期後,寧浩和他的夥伴們都感覺有點麻木了,但接到審核通過的消息,寧浩當天還是開了一瓶紅酒。這紙公文被寧浩開玩笑說要“裱進相框裏”,掛到工作室牆上,以紀念這段有重量的歲月。
拍《無人區》的想法,源自他2004年中蒙邊境時拍《綠草地》的一段真實經曆。他在中蒙邊境一住好幾個月,在內蒙古找到一些當地演員,卻發現這些人基本上沒有“社會性”,常常戲拍到一半就去喝酒,在遠離城市的地方,他們暴露出人身上本質的動物性的一麵。《綠草地》拍得不大順利,寧浩卻由此開始思考人性跟社會之間的關係:在遠離城市喧囂的地方,看似開放,實際封閉,人身上的動物性和社會屬性的衝突就會凸顯。這個想法就是《無人區》的雛形。
在寧浩工作室的元老級員工、也是寧浩的師弟尹哲看來,寧浩身上有種科學家跟藝術家混合的氣質。“他幾乎一閑下來就會想故事,在本子上記下來,然後一有空就會完善。”尹哲評價道。寧浩也表示,一開始隻是想到“兩隻猴子”的故事:兩隻猴子在樹上摘桃子吃,總有被老虎爬上來吃掉的危險,猴子發現了一種方法,隻要兩個結成一個團隊,一個放哨,一個摘桃子,老虎來了就來得及逃跑;但是,其中一隻猴子在放哨的時候,另一隻猴子也不能把桃子吃完,要留下足夠的桃子給夥伴。這個故事被他視為對人性的一種隱喻:人性本惡,但有向好的可能,這個可能就是利他主義的部分。
寧浩想做這樣一個實驗:用西部片和公路片的殼,實際去講人和環境,以及人性善惡之間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