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露沾花,晨風徐徐,東方泛起魚肚白,火紅朝陽映紅天際。勤勞早起的人踏著輕快的步伐,開始他們一天的勞作,西塘鎮在一片祥和清新的氣息中忙碌起來。
“乖囡,阿婆采野菜,聽話在家待啊。”
“恩,阿婆快點回來。”
推開簡陋的木門,阿土婆提著個籃子走出家門。
前天洛夫人派人送來一籃子雞蛋,說是給她的小孫女補營養,還留了些銀子,夠她婆孫二人過好一陣子。
老婆子千恩萬謝,也不知道怎樣報答洛老爺洛夫人的恩德,洛夫人卻說一個鎮上的哪計較那麼多,說不定以後還有事求她老婆子呢。她一個不中用的老婆子,哪能幫上什麼大忙,但誠心乞求老天爺保佑這家菩薩心腸的人。
挎著竹籃,阿土婆朝西走去。送蛋過來的人說了,這蛋呐,要配野紫菜炒才新鮮,對孩子長身體很有好處。所以一大清早她便往到林子那邊去采了。
一路上,大夥熱情的打著招呼。
“阿土婆,大清早往西邊走啊?”
“誒,采點野紫菜,就西邊林子那塊長的最好哩。”
“那您老人家可要小心,別進了林子裏。”
“好叻,謝謝啊。”
越過一座石頭小橋,便是西邊林子。
“喲?那是誰啊?大清早怎麼站那塊啊?”眯縫著老花眼,阿土婆嘴裏叨念。
西邊的這片林子處在河岸邊,石頭小橋橫跨的河麵便是從林子的邊緣流經。而此時清澈粼粼的河岸旁,一個俊立卓然的背影站在岸邊,凝望著那悠悠不知伸向何處的流水。
青灰色的長袍,沒有以帶相束,而是任它被晨風鼓揚,同樣沒有束起的黑亮長發撩亂飛舞,傲然孤寂的身影看呆了阿土婆。
好半天才回過神,她連忙拉開嗓門,抬起小腳,邊跑邊喊:“誒!年輕人——誒!”
本是清淨的時候,卻突然有人如此大喊大叫,青衫男子緩緩回過頭,讓氣喘籲籲跑過來的阿土婆一下子又呆了。
西塘鎮何時出現過這樣清靈不凡的人?
“叫我嗎?”清越磁性的聲音沒有什麼起伏的問道。
“啊?哦,對對!”收回驚豔的目光,阿土婆這才想起自己一把年歲的人還對一個俊小夥看傻眼,真是不害臊!
“小夥子,大清早你站這兒幹啥哩?”
……
見他不說話,阿土婆和藹的說道:“看你的打扮也是讀書人吧?外地來的是不?八成是迷路了,來來來,不要站這兒,萬一不小心進了林子就不好了。”
說完,她老人家便拉著他的袖子遠離岸邊。
男子無瀾的表情上顯過一絲詫異,“你不怕我是壞人嗎?”
“嗬嗬,”爽朗的笑笑,阿土婆看著眼前這個俊的不象話的小夥子樂嗬嗬的說:“老婆子一把年紀了,又沒錢,怕啥?”
見他刻意流露出來的疏離和冷漠,她又說:“年輕人,別把人想的恁多心眼,咱們西塘鎮的鄉親對外地人都是這樣。人呐,要放開心才好,不要把事情想的那麼壞,高興點,什麼事都沒了。”
若有所思盯著她,男子沒有開口。良久,他僵硬的臉部線條忽然慢慢的柔和起來,最後,原本冷硬的表情竟是溫和有禮的淡笑。
“謝謝。”
哎喲喲!阿土婆又看傻了眼。
“老爺,我們這樣幫華燈找老師,可行嗎?”
書房內,洛正天吩咐著小廝張貼招聘布告的事宜,一旁的洛夫人則有些憂心的問。
吩咐完小廝出去,洛正天輕輕執起妻子的柔荑。
“也別無他法。本想著博年來了,也可方便教導華燈,偏偏這丫頭不願意。眼下她已十五,再這般下去也不是辦法。雖說我們願意照顧疼惜她一輩子,可是一個女兒家最好的歸宿是有一個真心疼她的丈夫不是嗎?”
絲絹拭去眼角的淚水,洛夫人哀傷的點頭,“也隻有這麼辦了……”
“放心吧,咱們一輩子行善積德,相信咱們的女兒一定可以幸福的!”洛正天篤定的安慰妻子。
此時洛宅外。
青磚淡瓦,古樸雅致。
單君笑站在清幽的宅子外,腦海裏想著方才打聽到的話。
“年輕人,你要是想暫時待在西塘鎮,就去南邊的洛家宅子,那家人可是咱們鎮上最好的有家人。洛老爺為人耿善,說不定他能幫你謀個事,你也好先安頓安頓。”
一路走來,見到他這個生麵孔鎮上的百姓有些好奇,但幾乎人人都熱心的問他是否遇到困難,熱情的讓他好生驚訝。
這裏的人竟是如此純樸好客,是他以前的從未遇到過的。
嘎————
虛掩的厚實宅門被打開,一個夥計打扮的人走了出來。他手裏拿著張布告,左顧右盼。
目光轉過,瞧見一旁站了個清傲卓然的公子,小江先是一楞,隨即裂開嘴高興的叫道:“哎呀!沒想到老爺的布告還沒貼出來,這麼快就有人來了。公子,您是來應聘的吧?快請進!快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