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紅梅心一顫,臉一酸,但還是忍住了,笑著說道:“我偏不!你能把我怎麼樣?”
“我他媽殺了你,我,我,我的衣服呢?”想從水中躍起的楊春來尷尬地發現自己身無一絲,不得已又窩身與高到半腰的水中,憤憤不已地咆哮著,讓人看得很是滑稽,包紅梅就是這種感覺,但是她的心卻很痛,痛的她緊緊咬住了嘴唇,有些茫然無措。
聽見聲音的包紅梅和黑衣女子推開門跑了進來,楊春來習慣性地往下一蹲,卻更是詫異,這個引發的女子似乎很熟悉,在哪裏見過一般。沒等他說話,看著委屈的包紅梅,這女子毫不客氣地發話了。
“吵什麼吵,你看你像一個爺們家嗎?做人得講點良心,她能夠在今晚為你療傷,能證明一點,她對你是真心的!人家一個黃花閨女能忍住委屈給你洗澡,還洗出不是來了?我,不管你們以前有什麼恩怨,但就憑這女娃子今天能夠給你洗澡治療,你都要感謝她,你也不要忘了,是他們兩個把你從那邊碉樓下救起的,否則,你早凍死了了!不知好歹的東西!”
女子這一席話罵的包氏姐妹很是解氣,也把楊春來罵回了過去。他喃喃地說道,“姑奶奶……姑奶奶……你是姑奶奶?”
“虧你還記得姑奶奶,算你娃娃有良心!”
包紅梅驚得張大了嘴,她真是他的姑奶奶啊,但是讓她們擔心的事情又出現了,此時依舊悲憤不平的楊春來似乎還想說什麼,天知道他會說出什麼傷人心的話來,這個愣頭青。
“可是,可是,她們……”
“夠了!可是什麼?你不要說了,就憑她們在九甸峽能把你抬到那麼遠的南屏山,就足以說明一切,你怎麼這麼執迷不悟,不理解我的意思呢,啊?作為女孩子,她們也不容易,她們能夠金盆洗手,這就是完全足以證明她們的地方,事情已經發生了,就讓它過去吧,孩子,聽姑奶奶一句話,給她們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吧!”看來包紅玉已經把一切告訴了她。
黑衣女子這一番話說的無言相視的包氏姐妹滿含淚水,楊春來先是目瞪口呆,接著振臂悲憤一擊的他仰麵後倒,合著淚水沉入了池底,隻把濺起了老高的池水留給三人,任其在水麵砸下許多漣漪,最終和池水混在一起。
沉入池底的他久久沒有起身,包紅梅看得到他的身影卻看不見他的心。
“走吧!把衣服留在這,我們走,讓他靜一會,會好起來。”黑衣女子靜靜地說道,帶著忐忑不安的包紅梅出了小門。
這黑衣女子就是楊春來的姑奶奶,是他爺爺最小的妹妹。
在他們楊家有一個古老的習俗,每一輩人中都會一位女子出家去深山修行,對於她的修行時間,沒有固定的規定。前一輩會到一定時間前來聯係,然後帶著姑娘前去,至於她們到什麼地方去,家族的人無需知道,也不可以問的。多少年來,他們一直恪守著這個規定,也一代代地延續著這個習俗。
這個姑奶奶楊春來是見過的,卻是在自己五六歲的時候。那時候的她也是青春年少,但有一天來了個姑太太,以後就不知道姑奶奶到哪兒去了,正是因為她那特別的聲嗓和沒大變化的容貌,楊春來最終確定了她就是自己失蹤了幾十年的姑奶奶。想到此,他突然感覺時空就在這裏翻轉,姑奶奶正在從記憶裏走出來,姑奶奶是遙遠的姑奶奶。
姑奶奶名字叫楊淑貞。
外麵的天光已經大亮,包氏姐妹在吃早點時,穿好衣服的楊春來神情落寞地走了出來。
“來,坐下來,喝口熱奶!”楊淑貞招呼他坐下,他默默地坐了下來。
熱騰騰的山羊奶端了上來,燙麵的油餅子也端了上來,是他熟悉的童年味兒。
“吃了以後,你們在這休息幾天,如今大雪封山,你們一時半會也走不了啦,大雪消融怎麼著也得需要兩天時間,這兩天正好可以治療一下你們的傷病,好了,多的我不說,趕緊吃吧,我的娃!”
楊淑貞滿是慈愛地說著,說的包氏姐妹心裏熱乎乎地,但是卻很擔心,她們擔心楊春來,擔心他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再發作一會。人生真是怪,沒有的時候,多麼渴望,有了,煩惱也來了,為之焦慮,為之擔憂,卻又無怨無悔。
楊春來默默地端起了奶碗,撕碎泡入了油餅,他的饑餓感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