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梓睿下棋下得極慢,每一步都琢磨半天,似是要落子卻又收回了手,百裏驚蟄也隻好耐著性子陪著他,孟梓睿好不容易落了一子,卻突然又反悔了:“不對,不下這裏了。”驚蟄頭上青筋暴跳:“禦瞻王已經悔了三步棋了。”“那菡美人便再讓我一步。”孟子睿半枕著手臂,也不看她。百裏驚蟄終於發火了:“我長這麼大就沒見過你這般無賴的人!”說罷撥亂了棋盤,說甚麼也不再和孟子睿下棋。孟梓胤在一旁壞心眼的撫掌大笑,驚蟄麵露委屈:“皇上是來看臣妾笑話的嗎?”孟梓胤這才起身,拍了一掌孟梓睿的額頭:“好了小八,不和她鬧了。”小八哈哈大笑:“虧得是菡美人,若是琉璃,早就衝上來打我了····”
壽安宮···
“玉琉璃給你下了相見歡?”百裏雲夏道。“是。”顏浣宜垂首,看不清神色。“那哀家也沒辦法。”百裏雲夏長長的護甲敲著烏木沉漆的桌子,“水衣閣的毒的解藥,我也弄不到啊。”顏浣宜“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神色淒哀:“太後娘娘就救救臣妾罷,臣妾願給您當牛做馬,求求您救救臣妾罷。”眼淚劈裏啪啦的往下掉,不一會地上就聚了一小片水漬,顏浣宜見太後沒什麼反應,隨即便磕了幾個響頭,額上一片紅腫:“太後娘娘,臣妾求求您了,以後···以後我勇毅侯府還要倚仗您呢!太後娘娘···”聲音嘶啞,泣不成聲。太後聽的這幾句,長歎一口氣:“不是哀家不想救你,是實在沒法子。唯一可行的,卻又太冒險,不知你可願一試?”顏浣宜不明,抬眼望著百裏雲夏。太後緩緩道:“以毒攻毒,哀家也隻能找來些別的毒物,給你服了對衝一下,可是這也隻是權宜之計,而且,衝不好,可是要沒命的!”顏浣宜正遲疑著,一個小丫頭慌慌張張跑來:“太後娘娘,不好了,浮蓮池那邊出事了!”
話說孟梓睿和百裏驚蟄下棋的時候,琉璃正閑得無聊,帶著緗淩雨晴,就晃出了鳶翊宮,一路走走停停,便晃到了浮蓮池,浮蓮池旁立了個小小的身影,著一襲緙絲交領直裾,正搖頭晃腦的大聲嘶吼著詩:“接天蓮葉吳秋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紅”字拖了極長的尾音。琉璃心裏好笑,上前道:“鑾哥兒這詩背得不錯。”那小家夥正是皇後膝下的二皇子玨鑾。玨鑾見了琉璃,規規矩矩的行禮:“玨鑾見過苧娘娘。”琉璃見他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極可愛,便蹲下來捏捏他的臉,那玨鑾卻板起了臉不叫捏,琉璃不禁莞爾。
安哲明帶著蘿陶遠遠走來,冷眼看著這一幕,朝著蘿陶使了個眼色,蘿陶心領神會,幾枚小石子朝著玨鑾打了過去,玨鑾站立不穩,跌下池去。琉璃沒拉住他,那小家夥便掉進了浮蓮池裏。琉璃一抬頭,皇後洛羽瀾正朝她走過來,從她那個方向看,正是琉璃推他下去的!
安哲明這時恰走到了琉璃身邊,大呼:“哎呦!苧妃你這是做什麼!”琉璃一咬牙,自己一躍跳進浮蓮池。
現下已經立秋了,浮蓮池中的水涼嗖嗖的,琉璃抱住不斷掙紮的玨鑾,猛踩了幾下水,浮出水麵來,將玨鑾托上岸邊,自己強撐著也上了岸。秋風瑟瑟,琉璃不禁打了個哆嗦,卻依舊強撐著將玨鑾倒提過來,四歲的小人兒也不重,輕鬆就被琉璃提了起來,小家夥不一會兒就“哇”的嘔出一口水,清醒了,嚶嚶哭起來。琉璃將他放在地上:“以後別這麼不小心了。”話音還沒落,人群又嘈雜起來:“皇後娘娘!皇後娘娘!”琉璃還沒來得及管濕漉漉的自己,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噴嚏,轉過頭去瞧洛羽瀾,不禁將狹長的丹鳳眼瞪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