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曼見到景南風的那天，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親眼見到有人用手語，那是在她和黎可冰一起坐公交車去學校領取錄取通知書的時候。
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在空蕩的車廂裏，用手語交流著什麼。
黎可冰用手肘碰了碰韋曼。
韋曼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那個男孩的側臉。
“好奇怪。”韋曼在黎可冰耳邊低聲說。
“別出聲，不能歧視殘疾人。”黎可冰也低低地說。
“不是，”韋曼的眼神充滿疑惑，在腦中搜索著關於這個男孩的記憶，“我好像在哪看見過他。”
坐在前排的女孩似乎聽到了她的話，轉頭看了看她們倆個。
黎可冰緊張地用手肘碰了韋曼幾下。
韋曼卻沒注意到黎可冰一樣，自顧自地坐在了女孩身後的空位上。
“你好。”韋曼試探著對那個女孩說，她感覺這個女孩是能聽見的。
女孩果然回過頭來，略帶警覺地看著她。
“你們是××中學的嗎？”韋曼問。
“是的，你怎麼知道？”女孩果然開口了，男孩轉頭看了看她們，對著女孩比了幾個手勢。
女孩回了幾個手勢，然後看向韋曼，等待她的回答。
在男孩轉過頭的一刻，韋曼對這個男孩的記憶被喚醒了，她是見過他，不過隻是在幾張照片上，那是蘭玲的相冊，這是景南風。
“這麼帥的男孩你幹嘛要分手嘛。”韋曼還記得她看到照片時脫口而出的一句話。
“他是叫景南風嗎？”韋曼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那個女孩。
“他不認識你，你認識他？”女孩又問，雖然沒正麵回答韋曼的問題，但韋曼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來，他的確就是景南風。
坐在後排的黎可冰一直在仔細聽她們的對話，聽到這裏，情不自禁地也走過來在韋曼旁邊坐下。
“我不認識他，”韋曼頓了頓，“我在一個女孩的相冊裏見過他。”
這時公交車到站，靠邊停車，男孩站起來，示意女孩該走了，女孩還想再問仔細點，但是猶豫了一下，什麼也沒說就跟著男孩一起下車了。
韋曼注意到，他們兩人沒有拉手。
“走，我們也下車。”韋曼趕忙拉著黎可冰跟了下去。
景南風和女孩朝圖書館走去，韋曼在後麵叫道：“等一下！”
女孩停住腳步，景南風也跟著停了下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韋曼看了景南風一眼，問女孩。
女孩想了想，跟她說：“你在圖書館門口等，我一會出來找你。”
韋曼點了點頭。
女孩和景南風比了幾個手勢，兩人又朝圖書館走去。
“怎麼回事？”望著他們的背影，黎可冰問韋曼。
“我也不知道，我們去門口等那個女孩。”
不論她們的記憶再怎麼偏差，但她們都確定，從沒聽蘭玲說過景南風是一個聾啞人，她們記得很清楚，高一的時候蘭玲還和她們說過幾次和初中同學一起去唱歌，景南風也去。
她們對景南風的了解，全部來源於照片和蘭玲的口述，但記憶中，印象中，景南風不是一個聾啞人。
再說，一個聾啞人也不可能上普通的中學啊。
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們兩個在炙人的陽光下焦急地等待那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