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颯毅悶沉的回答:“我在思考。”
獄卒覺得十分好笑,便取笑道:“嗯?你這麼個小人兒,還懂得什麼叫思考?”
被他一取笑,翼颯毅的兩個肉感的小臉蛋瞬間通紅,臉上的陰霾更是多了層。他鬥嘴道:“要你管!”
“好好好。我不管。和我一同進去?”獄卒望著他,問道。
“才不跟你進去。”他雙拳抱在懷,抬高下額。傲驕道。
“撲哧…”獄卒看他如此,不僅笑了出來。
翼颯毅感覺被取笑了,惡狠狠的警告:“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你再敢取笑我,我就挖了你的眼。”
當時他不懂。能和他打鬧成一片不討好他總說客套話的手下,才是最應該好生對待的。
直到那場事件爆發,平日裏待他好的人,不顧在鮮血中獨站的小男孩的危險紛紛自私逃跑,那些對他凶和他開得起玩笑的,為救他喪命起,他才真正懂得這個微弱的道理。
“那我就先進去了。”獄卒打完招呼,笑意猶盡的提著東西回到自己的崗位。
翼颯毅前後思量之下,終於還是決心去見見小政。
他今天,一定要見到他一麵,否則他回去又會吃不消、睡不香,就連練武都會提不起興趣。無論如何,今天必須要見到他。
想著,他抬高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數著走進了牢房。
“毅…?”翼颯毅才走到關壓小政旁邊的牢房,就聽見他日夜思念久違了的聲音。一聽到這個聲音,他不由提著心激動的加快步子趕過去。他停在牢門口,沒有開口說話。
他在等,等小政先開口。
說不見他的半年,也像他一樣思念著他。
果然,小政先開口了。他道:“毅。你這麼久沒有來看我了,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情。我讓他們帶話給你,讓他們告訴我你的近況。他們什麼也不說。現在看到你毫發無損的站在我的麵前,我就安心了。”
他關切的話語,融解了翼颯毅心中的冰。
原來,真如莫然所說,他曾經有想帶話給他,隻是沒有傳達出來而且。
“小政,我不是毫發無損…”
這次多虧了莫然,否他這輩子也不會知道,小政竟如此關心他。等回了去,給他買根麥芽糖獎賞。
趙政關切的問:“不是毫發無損?你哪裏受傷了?有沒有事?疼不疼?”
聽著從他嘴裏冒出的關切話語,他忍不住撲哧一下笑了出來。對急得手忙腳亂的他道:“你看,我的頭發在這半年掉了好多根了!我都心疼死了。小政說最喜歡我的頭發,我掉了頭發,怕見到你,你會說討厭我了。”翼颯毅扁著嘴,吸了吸鼻子,認真的說。
趙政將手伸出去,撫著他的耳邊溫柔道:“笨瓜。我說喜歡你的頭發,是指喜歡你全部的其中之一。我怎麼會討厭你呢。”
“全部麼?”他望著他怔怔的問。
“嗯嗯。是全部哦。所以毅沒必要為了這點小事情而耿耿於懷,我不在乎的。無論毅變成怎樣,我都依舊喜歡。”
翼颯毅醞釀已久的眼淚,猛得從眼眶奔湧而出。如同洪水,一發不可收拾。“好開心…我好開心。”他眯著眼用指尖擦拭眼角的淚。盡管是在流淚,幸福卻洋溢得滿滿。
“不哭了不哭了。”趙政將頭伸到他麵前,朝他的眼角哈氣,“毅如果再哭的話,我會因為內疚死去的。”
“我才沒有哭,我這是高興。”
很高興很高興,太高興了,所以這不是哭,是幸福的眼淚。
夜色瘳瘳,月光通亮。
簡陋的牢獄裏,總有一個聲音在半夜的時候不停咳嗽。這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咳嗽,揪得趙政腦神經崩得緊緊的。
一個個夜晚,王後被病痛折磨得死去活來。
趙政也不好過,每個夜晚都在母後的咳嗽聲中驚醒,然後整夜照料病危的母親。
這一年來,夜晚都是在睡覺、驚醒中反反複複度過。
身為十歲的小孩,別人家的孩子都還在家享受父母的關懷。隻有他,過著這種痛苦的日子。隻有他,不知道何為父愛,何為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