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著夜迦一直深居在山上的小木屋整整半月,半月來從未下過山了解世事。
恨生傳書而來,書寫說:“弟與文王竭力保全阿姐和夜迦利益,盡力,得利。”
我收下信,心裏微微安穩。
朝廷有利於我們母女,無論初衾再出詞什麼,我都沒有後顧之憂了。
正月十四,賀辛上山來:“綠夫人。”
我見他一下子像是飽受了滄桑,不免愕然:“賀大夫,你這是怎麼了?”
賀辛沒有正麵說:“綠夫人,我此番前來是與你和夜迦告別的。”
“你要走了?”
賀辛靜靜點頭:“大年夜都是在羅府度過的。不知夫人和夜迦是否覺得冷清?”
我無所謂:“夜迦不知過年為何意,而我亦不是很在意,周邊又沒有這種氣氛,所以沒有過。”
“這個年,在下是和羅老伯一起過的。”賀辛輕輕說,“夫人先前小住的屋前,那盞仕女睡蟠桃的燈籠整整亮了一夜,外邊的糊紙都微微變黃了。”
“你還記得?”我駭然一笑,“賀大夫心思真細。”
小奴抱著夜迦出來,賀辛麵上露喜:“夜迦。”
夜迦怔怔地看著他,忽而啼哭起來。
我和小奴不免哄了好一會兒。
“這麼點大的孩子,不知誰是最好的人,才分開幾日就忘恩負義起來。”我略顯懊喪。
賀辛替夜迦維護:“夫人言之過重,夜迦還是個孩子。”
“不,正是因為她還隻是個孩子,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尚能如此善忘,長大後悔變得更加忘恩。賀大夫,我說的不是夜迦,而是所有人。忘恩負義,是很多人的通病。”
賀辛朝夜迦溫笑:“不管夜迦有沒有忘記我,她都是最最可愛的夜迦。哪怕回宮了,成為公主,我依然記得她初生時的楚楚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