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創始人內鬥(1 / 3)

特寫

作者:翟文婷

“剛33歲,鬢角頭發已近全白。3年前還不是這樣。”2010年平安夜,陳昊芝在微博上如此感歎。這大概跟當天早上趙嘉敏對譯言往事的一連串“爆料”有關,內容涉及他出走的原因以及清退股權等問題。

兩人同為譯言網的聯合創始人,趙嘉敏通過一封郵件不經意間發現了陳昊芝,認為陳是“一個合適的合作夥伴人選”。誰知,最後恰恰因為與這個合作夥伴的決裂,出走譯言,創辦了類似的東西網。

陳對趙在網上的炮轟沒有公開回應,“怎麼辯駁呢?你是黃光裕還是陳曉呢?你也不是那個級別的人,就算你是那個級別的人,到最後不也被說成是狗咬狗了嗎?”他還表示,今天之所以被誤解,很大程度上是年輕的時候也曾這樣對待過別人。

即使作為旁觀者,亦很難判定誰是誰非。關鍵是,他們之間的矛盾何在?為何決裂?探尋問題本身,或許能為創業者如何選擇合作夥伴以及與之相處帶來一定的思考和借鑒。這是意義所在。

要不要商業化?

從一開始,這個公司就不太平靜。

2006年底,陳昊芝見到正在國內出差的趙愷,促成了次年4月份譯言在國內的落地。趙嘉敏、張雷、趙愷三個創始人都在國外,陳昊芝就成了譯言在國內的注冊法人、總經理兼董事長。陳昊芝說,早期他在譯言類似投資人,公司日常管理更多地還是由國外的創始人具體負責。

然而,這幾個人對譯言的期望卻不盡相同,“我是想幫助一個朋友做自主學習英語的事情,當時想在網上找一些人做英文圖書翻譯,比如英文經典名著。偶然之間發現了譯言,而譯言剛剛翻譯了《連線》雜誌主編的長尾理論,覺得跟自己想做的事情很吻合。”陳昊芝回憶說,“但創始人張雷的想法是做維基百科那樣的。”促使他們最終走到一起的,是雙方的妥協,“他們對這種做圖書翻譯的商業化運作也比較認可,同時我覺得做用戶貢獻的方式也合理,總得有一個過程。”

譯言成立之後,共吸納了7位股東。趙嘉敏、張雷、趙愷作為創始人,分別占有28%、25%、25%的股份,陳昊芝占有10%。其他三位股東分別是新東方早期初創者之一陳平(此人1993年之後就基本淡出)以及趙嘉敏和陳昊芝各自的一位朋友,他們享有其餘股權。

2007年年初,三位創始人回國看了看“寄養”的這個孩子長勢如何,“沒有增長,也就是持平。”趙嘉敏說,他還引述張雷的話,“譯言也就這樣了,可能做不起來,但也死不掉。”隨後,趙嘉敏主動請纓回國,想把譯言做起來。5月,他放棄美國的工作和即將到手的綠卡,拖家帶口回到國內。

當時幾乎所有股東都認為他不適合運營國內的公司,“他們覺得很多想法、做法可能不太適合中國國情,我就跟另外兩個創始人說,我需要用半年的時間適應國內環境。”趙嘉敏說。所以,他回國後就在一個朋友的公司幫忙做事,一直到2008年年初,才以總經理的身份回到譯言。為了取得歸國留學生創業基金和政策的支持,譯言的法人也變更為趙嘉敏。

而陳昊芝的說法是,趙一開始回國並沒有確定要進譯言,隻是朋友的公司黃了,而他正好去做盛世收藏網,就把譯言的運營都轉交給趙。

2008年譯言開始受到媒體的關注,汶川地震期間翻譯的公益類文章,也為譯言樹立了一定的口碑。譯言接下來是否要商業化,內部的意見又不一致起來,海外的張雷、趙愷兩個人不太主張商業化,抱以很大希望的一個願景是走維基百科的路數。而趙嘉敏的態度是,他們不太了解國內企業運營的生存壓力,走維基百科那種公益募捐的形式,在國內很難行得通。在內部沒有取得一致定論的情況下,2008年下半年,譯言嚐試過廣告、跟英語教學機構的合作等形式,“但都不是特別成功。”趙嘉敏說。

迫於商業化生存的壓力,直到2009年年初的股東會上,現金流才作為其中的一項任務被最終確定下來。

決裂

這恰恰是陳昊芝和趙嘉敏關係比較密切的一段時間。

陳昊芝說,“嘉敏覺得美國的兩個創始人影響了他對譯言的直接管理。”作為趙嘉敏的堅定擁護者,他從中斡旋,“我一直是譯言的董事長,所以我剝奪了美國兩個創始人對譯言日常管理的權利,讓嘉敏完全自己來管。當時我是嘉敏最大的支持者。”

2009年年初的股東會上就確定了把權力集中到趙嘉敏一人的手裏,趙嘉敏也證實確有此事,但這個權力具體是怎麼集中到他手上的,他沒有做出回應。

2009年,《衛報》、《美國讀者文摘》等海外媒體的版權代理,逐步成為譯言一項比較穩定的收入。具體操作是,在譯言上單獨開設一個欄目,幫助《衛報》運營中文內容。據此,譯言每個月可以從《衛報》拿到3萬元的運營費用。

另一塊業務則是給網易這樣的國內媒體推送一些優質的海外譯文,首發是在譯言。“同時,網易也會推過來一些比較緊急的任務,要求限時翻譯。”趙嘉敏說。但這塊業務卻是陳昊芝看不上眼的一個方向,“這些東西很難長期持續。本來是要惠及很多人,現在卻變成一個勞務性質的公司,差距太大。而且稿費對個人而言還好,對企業來說很少靠稿費活著,這不是很高的溢價。因為百分之六七十都要給個人,沒有多少能剩下給企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