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這樣的。”馬光回答道,“我們作為軍區先遣團,在蒼峪口大捷後,挺進保康,進入鄖陽,在南化塘遭遇了數十倍於我們的敵人阻截,軍區首長命令,要求先遣團不惜一切代價,堅守陣地,掩護軍區機關順利突圍。殊死的戰鬥一直進行了三天三夜,敵人依仗火力的優勢,輪番地向我們的陣地多次進攻。我們團裏的各營、連的預備隊都用完了,團裏連衛生隊,後勤人員都上了前線。敵人在黃昏前又發動了最後一次進攻,敵人衝到陣地前,我拉響了最後一顆手榴彈,警衛員小楊大叫一聲“團長!”向我撲來,這時一粒子彈飛來,打中了他。我把手榴彈扔向衝上來的敵人,就什麼也不知道了……。當我被一陣冷風吹醒時,陣地上已空無一人,部隊都安全地轉移了。我摸了摸胸部,才知道受了重傷,滿身是血,我又昏死過去。待我再次蘇醒時,已躺在老百姓的家裏。這家人姓王,是王大爺在陣地上遇到了我,發現我還有一口氣,就把我背了回來。王大爺是個采集草藥的高手,他細心地照料我,為我敷藥,灌藥,我時而清醒,時而昏迷,就這樣昏睡了一個多月,終於挺了過來,傷口也慢慢地好了起來。真是得虧了王大爺,他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待我傷好利索一點,準備去找部隊時,卻打聽不到部隊的一點消息。當地的地主、惡霸勢力還猖獗得很,到處抓捕解放軍的傷病員。為了我的安全,王大爺又一次救了我,冒著生命危險趁黑夜把我弄上山,藏在一個隱蔽的山洞裏。他隔三岔五地偷偷地趁著黑夜給我送點吃的上來,這樣又過了一個多月。離開部隊的那些日子,我想念戰友們,想念你,但又不知道你是死是活。後來就參加了山裏的遊擊隊,與當地反動勢力進行鬥爭,在遊擊隊裏待了半年。前不久才和部隊聯係上,這才重新返回了部隊。返回部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打聽你的消息,劉團長說,解放石花街時,他見到了你。但時間倉促,來不及和你細談,他就帶著部隊離開了石花。約好打下襄陽後來接你。可打下襄陽後,戰事頻繁,還未來得及派人來接你。這次可好,既見到了你,又可以完成劉團長交給我的任務!”
“什麼任務?”夏雲忙問。
“接你走呀!”馬光認真地說。
夏雲說:“我現在是穀城縣委任命的區委書記,怎麼能說走就走呢?”馬光一聽到這話,心裏感到有點不快。他心想,我聽到的傳言難道是真的?她為什麼不願意離開這個地方呢?她如果真的還是我的妻子,願意跟我走,以前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在戰爭這個非常年代,什麼事情都可以發生啊!可以理解的嘛!
“那你為什麼不願意跟我走呢?”馬光忍不住打斷她的話,連忙追問。
夏雲說,“我是黨的人,要服從組織上的安排。馬光啊,你是我的丈夫,你應該了解我呀。我不能說走就走呀?”
“我願意跟你走。但須請示縣委,得到組織上的批準後才能離開工作崗位。”夏雲又說。
夏雲這時已經感覺到了馬光的不悅,對馬光的突然到來,夏雲感到又驚又喜。她真心地愛著馬光,如果要她在馬光和熊清泉兩個男人中間做出選擇,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馬光。因為他們畢竟是患難與共,並肩戰鬥的戰友,畢竟是結婚剛剛一年的恩愛夫妻。馬光現在肯定是聽到了一些傳言,誤會她了。她想,要找個時間和馬光好好地談談,讓他理解她的心情,可現在談還不是時候,馬光可能聽不進去的。好多事情是需要時間慢慢解釋的。她拿起電話,向縣委彭書記請示,她把部隊首長的指示,她個人的意見,都明確地表達出來,希望縣委能夠考慮讓她返回部隊。縣委彭書記笑著說,我們可是舍不得你走哇,石花離不開你呀,但你的意見我們要研究一下再說。當著馬光的麵,夏雲向縣委表明了自己的意見和態度,馬光臉上這才露出了一點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