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邱鳳坐下不久,一位男人風塵仆仆地趕來咖啡館。
隻見那位男人謙恭地彎下身,掏出了一張名片,遞給邱鳳,並向邱鳳問好。邱鳳起身握手,示意他坐下。服務生很快就端上咖啡,然後退下。熊湧泉站在櫃台邊,不經意地撥弄著賬本,實則注視著他們倆的行動舉止和談話。
那位男人約三十多歲,額頭較寬,一雙小眼睛嵌在那張四方臉上極不相稱,還有一張蛤蟆嘴,說起話來一合一合的,讓人想起了青蛙的神態。他一身西裝革履,皮鞋擦得鋥亮。
“邱小姐,看你近來精神欠佳,是不是有什麼心事?”那男人問道。
邱鳳沒有正麵回答,卻吟出兩句詩來:“春夢暗隨三月景,曉寒瘦減一分花。”
“三分春色描來易,一段傷心畫出難。”那男人歎道。
“近睹分明似儼然,遠觀自在若飛仙。”邱鳳又問道。
“他年得傍蟾宮客,不在梅邊在柳邊。”那男人答道。
這一問一答,正是他們接頭的暗語。見暗語對上了,那男人心裏一陣高興。他迫不及待地再次把手伸出來,準備與邱鳳再握一次手。可邱鳳卻轉移了話題,端起咖啡杯,說道:“久仰了,江先生。”“今天能與邱女士見麵,正是榮幸之至。”那位叫江萊的男人隻好把手收回來,端起了咖啡杯,忙不迭地說道。
“今天江先生帶來了什麼好的消息?”邱鳳言歸正傳。
“哦,我今天給您帶來了最新的消息,一直主張支持國民黨反攻大陸的美國將軍麥克阿瑟於昨日率軍事代表團訪問了台灣,與蔣介石達成了兩條絕密協定。”江萊說道。
“哪兩條?”邱鳳急切地問道。
“一是雙方陸海空軍歸麥克阿瑟指揮,共同防守台灣。二是增派美國空軍第十三航空隊常駐台灣,在台灣設立軍事聯絡辦事處。”江萊回答道。
看來,艾森豪威爾入主白宮,台美關係進入了“蜜月時期”。邱鳳要的就是這樣的情報,她要趕快向上線彙報。
三天過後,美國第十三航空隊抵達台北,並以強烈刺耳的呼嘯聲飛過台北上空,台灣人第一次見到了現代化的噴氣式戰鬥機。8月10日,美國駐華公使蘭登擔任了美國駐華大使館的代辦,結束了5年沒有大使的時代。
朝鮮戰爭給百廢待興的新中國帶來了雙向的壓力,解放台灣的部署被推遲了。為了保家衛國,毛主席向世界一霸美國發出了挑戰,中國人名誌願軍跨過了鴨綠江。
當邱鳳向上線彙報情況時,上線陷入了沉思。這個上線就是馬光在襄陽城偵察時遇到的地下黨打入敵人內部的那個特工,代號230。當時他對馬光說道:“你們終於過來了,我在敵人軍營裏都快憋死了。眼看全國都快解放了,我也算熬出頭了!這麼多年,我們終於要迎來勝利了!”他沒有想到的是,襄陽即將解放,他卻接到繼續潛伏的指示。就一直跟隨國民黨軍隊到了台灣。
他和邱鳳是單線聯係,是她的上線。江萊是她要發展的下線。這個下線的同誌,比預定的接頭時間少了二天時間到達。讓她感到有點問題,在對暗號時,她又發現江萊的回答中錯了一個字。就是“不在梅邊在柳邊。”這是《牡丹亭》中的七言絕句。對暗號時應該說成“不在柳邊在柳邊。”是故意設置的,以訛傳訛。可江萊說成了“梅邊”。是口誤還是有問題?按照地下工作的嚴格規定,是不能有這樣的失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