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迅速倒退的樹影,吸引了徐峰的注意力,他發現這七年來,農村的變化還是很大的,到處都是新建的樓房和蜿蜒的水泥路,許多樓前都停靠著私家小轎車。以前從電視上看新聞說農村一天一個變化,他不是很相信,現在事實擺在眼前,讓他意識到不是當權者在說大話,自吹自擂。
徐峰身為農村孩子,是很欣慰看到農村發生翻天覆地變化的,這表明祖國國力日漸強盛,日漸富裕,農民口袋裏也有錢了,日子過得越來越滋潤幸福。(真幸福嗎?還記得央視的紀錄片嗎?)
一路的涼風襲麵,一路的胡思亂想。
其實,路程並不是很遠,以目前的車速,個把小時多一點就可到家,但隨著路途的縮短,鄉愁也逐漸加深。
畢竟七年沒回家了,家中現在什麼樣呢?變化大嗎?父母親還像以前那麼矯健嗎?兒時的夥伴們又發展的怎麼樣呢?這一切都是未知數。
十六點十五分,徐峰特意看了下時間,車子拐下前麵的岔道,再行十裏左右,就可以看見自家的紅磚瓦房。
性能卓越的越野車行駛在鄉間道路上,盡管是雙向的水泥路,不免還是有些顛簸。五分鍾後,透過前窗,徐峰已經看見自家老屋的紅色一角了。
距離一米一米的減少,內心卻越發激動起來。
這是幢上世紀九十年代建立的老式紅磚瓦房,屋齡超過20年,時間之輪走到2013年,農村已經很難看到這種老房子的身影了,到處矗立貼著潔白瓷片的兩層小樓。
徐峰把越路虎車停在自家房前的水泥坪上,熄了火打開車門,躍了下來,然後重重關上車門。
站在車前,目光落在了那張刷著紅漆但掉落的差不多的,露出些星星點點的陳舊木門上。兩扇木門上滿是劃痕和風吹雨打的痕跡,一左一右整齊對稱的貼著兩張門神畫像,有一張不知什麼原因脫落半垂而下。
徐峰定睛一看,隻見畫像上秦叔寶和尉遲恭持著各自的武器,怒目圓睜、張牙舞爪的,甚是嚇人。
此刻,大門是緊閉的,門栓上掛著一把黑黝黝的大鎖。徐峰不用問也知道,家裏沒人,父母親都出去了。
轉過身來環顧四周,半畝大小的水泥坪左上角,靠近屋簷下走廊的角落裏,堆放著收稻穀用的打穀機,上麵用一塊紅藍相間條紋的雨布遮蓋著,掀開一看,都長黴了,怕是很多年沒用過了。
轉念一想,也是,現在農村都用收割機了,出點錢省時又省力,誰還用這效率又慢又笨重的打穀機,慢還不說,要用時抬上抬下的,沒兩三個人還真搞不定。
再看身後五米處,用三個木條綁在一起撐開的三角架上,橫搭著一根嶄新碧綠的竹篙,竹篙上掛著十來件衣衫,迎著夏季微風,飄來蕩去。
眼前的一切,和記憶中的沒多大差別,還是那麼的熟悉。有一種溫馨滋生在心頭。
站了片刻,徐峰打算去隔壁鄰居家問下父母的蹤跡,渾然忘記了自己還有手機這碼事。
剛走兩步,遠遠看見通往自家菜地的小路上,一個戴著草帽的矮個子中年婦女,邁著利索的步子往這邊走來,肩上還扛著一把分量不輕的鋤頭。待她走的近了一瞧,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母親。
“媽!”徐峰朝母親喊了一句。
聽到這響亮的喊聲,中年婦女加快了步伐的速度,不到三十秒,便走到了水泥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