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皓然拿著《歸一書》,握在手裏看了好久都沒動。“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時勢造英雄,英雄亦適時也。”
“一可先占河南河北之沃野千裏,以此為基,而江南最弱,以雷霆之勢取道江南,進而夾擊兩湖地區,則大局初定。此為勢強者選。”
“一可先占陝甘,北聯蕭軍,南吞巴蜀,形成合圍之勢,遠交近攻,逐步蠶食,則大業可成。此為勢中者選。”
“一可占巴蜀通荊湘吞江南,韜光養晦,趁虛而入,中原可徐圖之。此為勢弱者選。”“亂世的民心,盛世的民生。”“周公吐哺,天下歸心,不拘一格降人才。”
……蕭皓然仰天大笑,第一次笑的如此痛快,確實要不拘一格降人才啊。
所以蕭皓然第一眼看見坐在王義旁邊的施娣就明白了,即使是鏡月先生,也當然有私心。王義作為他的大弟子,別人不知,他又怎能不知?隻是,師徒如父子,最終能將《歸一書》給他一個外人,又有幾人有此胸懷。
其實王義早看過《歸一書》,他甚至將整卷書都一字不漏記了下來。
隻是他的時代、環境、教育決定了自己不想開了女子成為幹國能臣的先河,再加上自己的小心思,所以他很難想象將施娣置於朝堂之上的景象。
別說是他,即使是那個穿越帝韓信,不也不僅沒開了擴大女權這個先河,後宮雖說妃嬪不多,但也絕不是一個,這也好像是古今男人的一個共性。
這也反應了為什麼王義是鏡月先生的徒弟,而蕭皓然卻是鏡月先生的朋友的一個原因。
洗塵宴後,施娣無所事事,領著兩哈,經常在琴聲和著雨聲的長安街頭巷尾瞎串。王義知道她貪玩,也不管她,隻讓人遠遠跟著保護她的安全。
可是她自己就是個體力好的,更別說兩哈,跟著的人也是時而跟上時而跟不上。
果然如施娣猜測的那般,王義一黨死死拖延賑災糧餉到達時間。李朗也是個漢子,自知個中緣由,終不願因個人恩怨連累合城百姓,仰天痛罵了王義一番,最後自殺在太守府上。
幾天後,傳來因徐州災情過重,徐州郡太守李朗畏罪自殺的消息。施娣聽了消息輕歎了一口氣,轉身又溜達去了。
晚上回到相府,王義還沒回來,韓知語正等著她,她上前行了個禮,叫了聲嫂嫂,就想進去吃飯,韓知語卻喊住了她。她和退眾仆走到施娣麵前,向施娣行了個禮才道:“嫂嫂唐突,請弟弟莫要怪罪。”
施娣連忙擺手道:“不敢不敢。”
韓知語又道:“弟弟雖來相府時日不長,但也可見你與相公關係的親厚,我平日也常聞相爺念叨你,這一見更覺親厚。”
施娣也不客氣的道:“弟弟也有此感,不知嫂嫂有何事與弟弟說?”
韓知語微微有些怒容,又很快壓了下去,施娣看著不得不感歎:郡主娘娘真是有些不討喜啊。
她淚盈盈的道:“弟弟且莫責怪嫂子,隻因嫂子最近與你兄長頗有些誤會,自己又不得其解,故而心切。嫂子想讓弟弟問問相公到底問題出自何處,即使問不出調和調和嫂子也感激不盡。”
施娣心想:這不是最近吧,應該是最近幾年吧。最怕一頭插進羊角裏還一插十幾年的女人,俗語叫犯淤,為什麼就不能清醒清醒,或者是不願清醒?
施娣道:“嫂嫂放心,小弟一定幫你問問。哦,對了,大哥他現在貴為丞相,您最好喊他相爺什麼的,相公有點煞威風了,嗬嗬。”
韓知語聽到此,笑了,她抿了抿鬢角碎發道:“你大哥本就是我的相公,那是許多女子想都想不來的,我就覺得相公這個稱呼很威風,這點嫂嫂是改不了了。
弟弟不知,相公也聽這稱呼十幾年了,早已習慣了。嫂嫂在這恭候弟弟好消息了。”
施娣神經末梢跳了跳,爽快的答應了心道:最好的調和就是別跟猴哥提你牽掛他的事,此時無聲勝有聲,我可沒騙你。
不一會兒,王義趕了回來,施娣一邊喝著湯,一邊對王義道:“猴哥,早告訴你不要這麼趕,我會等著你一起吃的。”
王義輕拍了一下她的頭道:“是邊喝湯邊等嗎?”
施娣道:“是啊,喝了湯是為了更好的等。”
王義笑道:“那我好感動。”
施娣扯了扯他紅色的袍服,道:“猴哥穿大紅最好看了。”
王義道:“你昨天還說我穿紫色好看。”
施娣理直氣壯的說道:“因為猴哥好看。”
王義樂了,道:“還好看?我都多老了。”
施娣道:“不老不老,四十男人一枝花,你這還差好幾年,還隻是個花骨朵。”
王義道:“這都跟誰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