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承想請戴英之去遠華麵試,決不是因為她自詡為幸運女,他這人是典型的無神論者,隻相信科學,能力,其它亂七八遭的,他一律不信。
然而,張子承要給她一個麵試的機會,也不是因為他向江陽琴所說那樣,是因為看好她,或者說她多有能力。
這年頭,剛畢業的大學生,且不說有能力的一抓一大把,他壓根不了解戴英之的能力。
當然更不是因為戴英之的美貌,事實上,他有十幾年沒有見著她,她現在長什麼樣,他壓根不清楚,更何況,他身後有一大堆長得貌美如花的愛慕者與追求者。
張子承之所以一定要給戴英之這樣一個機會,不過是想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他的思緒回到了十年前,時間有些久遠,但記憶卻無比清晰,那年他不過十三歲,因為一個女孩,他險些喪命,是戴英之救了他。
那個女孩叫洪貴貴,她不僅有一個不男不女的名字,麵相氣質長得極像男孩,而且剪成了短短的碎發,成天穿一身男生的衣服。
洪貴貴是他的同桌,他把她當成了哥們,那天洪貴貴說她遇到了一點麻煩,讓張子承送她回家,張子承沒有多想,便同意了下來。
畢竟一個月前,洪貴貴遭人綁架,在這所貴族學校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而洪貴貴隻與他走得最近。
那天放學後,洪貴貴一直磨磨蹭蹭,他便耐著性子,等著洪貴貴,好護送她回家。
二人平時雖然交流得還行,但張子承並不知道洪貴貴家住何處。
他一路護送她至懷南貧民區附近,一條偏僻的林陰小道上時,突然從遠處的鬆林裏竄出了四五個痞裏痞氣的混混,眼神陰鬱,狠狠瞪著他二人。
“你們要幹什麼?”他有一種極不好的預感,心裏怕得要死,但生來倔強的他沒有流露出絲毫恐懼,不卑不亢地問道。
小混混們沒有回他,直接衝上去拳打腳踢的揍他與洪貴貴。
張子承疲於應付,洪貴貴趁亂不知道何時已跑開,最後他隻是偶然看到她消失在小徑盡頭的模糊身影。
他有一條腿受了重傷,鮮血汩汩往外流淌,那幫小混混把他拖到林子裏,給他留下一口氣,可能是害怕出人命,領頭的黃毛一聲喊:“他不行了。”大家一哄而散,消失在了鬆林南麵,再無蹤跡。
張子承感覺到他有不少傷口有溫熱的血正在拚命往外淌,到處是刺鼻的鹹腥味,身子越來越乏力,想起來,卻根本動彈不了,挪移都沒有了氣力。
有幾個學生看到他,甚至有一男生走到了他跟前,但怕惹上事非,對他的求救之聲置若罔聞,糾結過後哆哆嗦嗦疾步追上其它幾人離開了。
就在張子承無比絕望,以為自己會命喪於鬆林中時,放學回家的戴英之看到了他。
戴英之來不及思考,大聲呼喊救命。
一個男人走過,看到張子承鮮血淋淋的樣子,搖了搖,滿臉遺憾地走了。又來了一個男人,戴英之抓住時機,撲通跪倒在男人前行的方向哀求道:“救救我哥,救救他,他會沒命的。”
這個男人看了張子承一眼,同樣無力地搖了搖頭,欲饒開戴英之離去,戴英之緊緊的抱住了他的一條腿:“救救他,求求您了。”
男人不知道是被戴英之所打動,還是突然有了主意,他掏出手機拔打了120,在99年,懷南市有手機的人還比較鮮見。對於這一點,張子承經常慶幸他命大。
幸而醫生及時趕到,哪怕再晚十幾分鍾他都可能因血流盡,身體枯竭,失去生命。
戴英之在他上車後,不放心,又跟著去了醫院,直到他脫離生命危險。
戴英之剛轉身要走,張子承醒了,問她名字,她回了句戴英之,然後,急匆匆的離開了。
後來他一直找戴英之,當然沒有找到。
直到前幾天,張子承無意中看簡曆,看到一份簡曆上有這個在他心裏盤根了數年的名字,這才找人去查,確定正是當年救她的女孩,因而他希望給她一次麵試機會,如果她能行,著重培養,如果不行,給她一筆錢。
對於戴英之這種古道心腸的人,他一定要讓她得到好處,他認為隻有如此,做好事的人,才能繼續把好事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