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瑜持劍站於一側,眼中波瀾無恙,並沒有因為清揚的誇讚而沾沾自喜。清揚暗暗點頭,突然道:“你也入池悟劍吧。”
蘇瑜心中一喜,卻又有所顧忌,道:“弟子入門未滿十年,……”
清揚自是知道蘇瑜要說什麼,不過他卻打斷了蘇瑜,問道:“規矩是死的,凡事秉心而為就好,難道你不想嗎?”
蘇瑜眼神閃爍一瞬,隨即再不做作,當即道了一聲:“想。”
清揚微微點頭,擺了擺手,“去吧。”
蘇瑜沉吸一口氣,剛要邁步,似是想起了什麼,問道:“師父,如何才能悟得劍訣?”
清揚道:“洗劍池已存在不下千年,九源祖師天縱奇才,將一身所學所悟化為五部劍訣,而池底便藏有其中一部劍訣,至於如何才能獲得劍訣,就要看個人的造化了。”
蘇瑜一愣,清揚說了和沒說根本就沒有區別,當下微微躬身,接著縱身一躍,便落入“洗劍池”中,席地而坐,緩緩閉目。
“洗劍池已經百年無動靜了,但願這次有人能溝通劍意,悟出劍訣。”白發斑駁的清揚幽幽一歎。
洗劍池深處,蘇瑜閉目而坐,隻覺得耳中嗡嗡作響,好似有千萬隻蜜蜂在耳邊飛舞一樣。還未來得及適應嗡嗡的聲響,接著劍氣便略過周身,全身隱隱作痛,猶如竹條抽身,竟是難忍萬分。
蘇瑜將太清玄元道真法運到極致,一個絢麗的太極圖案緩緩懸在他的上空,疼痛感這才稍減。
忽然,池底一聲巨響,一道隱晦的劍光從池底直衝而上,啥時勁風大做,懸在蘇瑜上空的太極應聲而碎。他心頭一震,在那一瞬間,好像身體被腰斬了一般,體內的靈氣正瘋狂的流逝,眼看就要消失殆盡。
倘若靈氣流逝,如何才能運轉道法,若無道法護身,如何才能抵抗這凜然的劍氣,蘇瑜心下大急,忙運起法訣,吸收天地靈氣以補流失的那部分。但他很快就發現了,他吸收靈氣的速度遠遠比不上靈氣流失的速度。
又是一聲巨響,聽在蘇瑜耳中,像是勾魂的哨響。劍光閃了一瞬,蘇瑜隻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緊接著又是一聲巨響,這次巨響過後,蘇瑜發現不但是他的身體不屬於自己了,就連他的意識都已經變的模糊了起來。
恍惚間,他好像來到了一個黑暗的空間,眼前一片黑暗,意識正慢慢在消散,他慢慢的閉上了雙眼,就在他雙眼即將完全閉上的那一瞬間,胸口處突然傳來一股涼意,他瞬間驚醒。
“不能,父親和母親還等著我呢,我不能就這樣放棄。”蘇瑜在心裏呐呐道,隨後再次閉目,任劍氣所傷。
成千上萬道劍氣不斷在身上劃過,像是淩遲一般,綿綿不絕,毫無止境。起先是肉體上的疼痛,之後便是精神上折磨,在雙重打擊下,蘇瑜的意識又逐漸變的模糊。
但在這八年的學道生涯中,蘇瑜更是明白一個道理,機遇與挑戰是並存的,任何力量的獲得都伴隨著致命的風險,所以不管肉體和精神再怎麼痛苦,他都死死的護住了靈台上的一絲清明。
無意識的劍氣世界中,時間的概念變得極為的模糊,蘇瑜自己並不知道他在這種狀態中持續了多久,恍惚間。仿若是一個時辰,又恍若是一天。
意識昏昏沉沉的飄蕩著,但卻死守著執念,因為蘇瑜清楚的知道,若是當這道執念都被劍氣磨滅時,那他不但一無所獲還會傷及自身。
就在他意識即將消散之時,黑暗的空間突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以劍鑄身,以身鑄劍,方成無劍之道。”緊接著耳邊想起了一陣龍吟聲,青光大勝,一段隱晦的口訣,伴隨著蒼老的聲音不斷在他耳邊響起。
守候在池外的清揚,見池底青光大勝,凹陷的雙眼,發出異樣的神采,“天可憐見啊,天可憐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