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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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爽沒料到鄭兆明能尋上門。她先是一愣,繼而擰起眉,“你怎麼在這?”

鄭兆明收回腿,直起身子,“我翻過你入院登記,裏邊填了地址。”

他回答地磊落,跟道家常一般稀疏平常。

何爽不由凝著張臉。她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鄭兆明的職業操守,大學裏,鄭兆明是她們醫學院數一數二的人才和風雲人物。

何爽和鄭兆明不是一個專業,依舊不妨礙她一上課就聽到老師將他樹為標榜的帶出來,或激勵,或鞭策她們這些漫不經心的學生。

如今這個榜樣,毫不避諱跟她說他翻了她的登記表。何爽又氣,又想笑。

她舒展眉頭,表情仍是凝重地看了一眼鄭兆明。

半月不見,鄭兆明明顯瘦了一圈,下巴出冒出一小茬青色。何爽視線滾過鄭兆明的下巴的胡渣,經過他凸起的喉結,最後停在他鬆鬆垮垮的領口。

何爽幾時見過鄭兆明落拓的模樣。大學時期,鄭兆明活得比女人還細致,他要是穿襯衫,得巴巴地扣完全部紐扣,連袖扣都扣得整齊。

何爽本來覺得男人穿襯衫,解開一兩顆紐扣,敞開半片肌骨特別有風情。

但鄭兆明不一樣,他脖子生得好,又長又直。穿襯衫,扣完全部扣子後,領口卡在脖子上,視線往上移一寸,剛好落到他突起的喉結上。讓他帶著一種欲說還休的勾引。

他總能帶給她不一樣的體驗。像當初他被李紀揍得鼻青臉腫,還能對她笑得坦然又溫暖。

曾經她偏愛吻他的眼皮,吻他的酒窩,吻他的喉結,吻她沒能擁有而向往的美好。

她也愛過他,他令人喜歡的地方,令人不喜歡的地方,她都全然接受的愛。

這不代表她能接受她就不會對他失望。

何爽將視線從鄭兆明鬆鬆垮垮的領口收回,她跟泄氣的皮球,肺腑裏好不容易點燃的氣勢,一眼便被鄭兆明的頹廢撲滅。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何爽心平氣和地問。

“我想個你談談。”

“談什麼?”

何爽的語氣疏離,鄭兆明卻笑了。

他拉長嘴角,嘴邊露出一雙深邃的酒窩,毫無笑意的眼神,爬上何爽的臉盤,對上何爽那雙因為光影變得暗沉,看不出眼色的眼睛。

“何爽,你就那麼討厭我麼?連跟我說話都不願意?”

她討厭他嗎?何爽捫心自問,其實他們當初算是和平分手,雙方都沒有出軌,分手也是她先提出。鄭兆明沒有對不住她的地方,也尊重她的選擇。

尤其經過五年時光,無論愛也好,恨也罷,本該塵歸塵土歸土,她沒有理由討厭鄭兆明,但她實在不願意見他。

一見到鄭兆明,何爽就容易回憶起大學那段時光。那段時光包裹了她的痛苦,也有她的甜蜜。

甜蜜與痛苦相對,容易令她搖擺,令她下不去決心。所以她舍得將這段時光埋葬在北南,逃出北南遠遠的。仿佛隻有這樣,她才能逃離回憶,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何爽緊緊地攥住左手的拳頭,她剛長成的指甲紮入柔嫩的掌心。她吐了口氣,抬起右臂,按上密碼鎖輸入密碼,淡淡地對身後的鄭兆明說:“我不討厭你,來了就是客,進來說話吧。”

何爽輸完密碼,“滴”的一聲,大門打開。

何爽推開門,頭也不回地進去,鄭兆明也不客氣,撐起鐵門防止鐵門合上,半側身子走進屋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