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本來就是一個女孩的。”
張含洛一下子呆住了。
“你知道為什麼會有胸部嗎？作為女孩子那很正常。你每月的疼痛，其實就是女孩子的痛經。小腹的下墜感是因為經血凝成的血塊……恩，這個問題倒有點麻煩，不好再拖下去了。”老人家微微皺起了眉頭。
“可是……可是我……”張含洛試圖分辯。
“你是想說，你的下身吧？那隻是增生的部分，就像有的人手上長了六根指頭一樣，可以通過手術矯正過來的。”老人家摸了摸她的頭，“孩子，苦了你了。”
聽了最後一句，張含洛終於忍不住了。兩年多以來的焦慮、擔憂、疼痛、逃避、自卑化作了無盡的委屈，隻想找個地方痛痛快快地徹底宣泄出來。眼淚，開始在她眼中打轉。
“孩子，哭出來吧，會好一些。”老人家心疼地看著張含洛。
是的，哭出來會好一些。可是然後呢，然後又向誰哭訴？根本沒有人能分擔我的委屈啊！這一瞬間，她突然好想念已經去世多年的母親。
可是，母親畢竟不在了，現在的她，隻能把委屈藏在心裏，因為她還不得不麵對自己的這副狀況。
好在正如向醫生所保證的那樣，她對這些情況早有了心理準備。從昨天開始，他就想了好久，而現在的狀況，還不是她設想中最差的一種。
張含洛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從媽媽去世後，她就再沒哭過。父親不管她們，她差不多就是妹妹平日裏唯一的依靠，她必須堅強。而這一次，她也不打算哭出來。
“萬主任，我該怎麼做？”
一聲“萬主任”讓老人家感覺到了張含洛的倔強和堅強。雖然這樣的她能迅速從打擊中回複過來，也方便於和她討論治療相關的事項，可是，這對於她轉變觀念、適應新的身份是很不利的。再者強行壓抑情感也有害於心理健康。她決定再勸勸這位女孩。
“含洛，你沒必要這樣壓抑自己。那麼大的事情，也不是你能單獨麵對的。你父母呢？”她覺得和含洛的父母一起商量更為妥當。
事實上，當三中的檢查小組通知學校時，就交代說問題比較大，最好讓學生的父母陪著一起來，然而張含洛的家庭情況比較特殊，母親早逝，父親也一時難以聯係上，隻好讓和她關係最好的夏木林照顧她了。
現在一聽萬主任提到父母，張含洛更加堅持了。萬主任從她口中得知她父母的情況，無奈的搖搖頭。
“好吧！大致情況你是清楚了。按照這樣的情況，你需要接受外科手術和整形手術，術後還要作一段時間的激素治療。手術期和治療期我估計大概需要兩個月左右，然後需要三個月的恢複期。由於臨近高考，我建議你先安心備考，高考結束後再進行手術。”
“那費用呢？”張含洛問。她算了算，這五年時間攢了有近兩萬，不知道夠不夠。
“嗬嗬，這一次學校會幫你出的，並不算多，沒什麼問題。”
張含洛送了口氣。
“不過高考後的手術和恢複都要去省醫院才能保證效果，而且涉及整形再造手術和激素治療的問題，估計費用不會少，要保證治療效果，應該在20w以上吧。你最好盡快盡快聯係父親，讓家裏做好準備。”
20w！張含洛心下一驚，這麼多錢，就是他們整個昌平鎮，好像也沒多少家庭能一下子拿出來吧！
萬主任歎了口氣：“孩子，事關你一生的幸福，萬奶奶鄭重勸你，一定不要馬虎啊！”
“一生的幸福？”張含洛困惑地眨了眨眼睛。片刻之後，她明白了萬主任的意思，臉上立刻紅雲彌漫，低聲咒罵了幾句。
也許萬主任是對的，可是那麼多錢……從哪裏來呢？算了，不多想了，越想越頭痛，也越———那個———難堪。
“事關幸福？要有這麼多錢就已經很幸福了，還做什麼手術。至於身體問題，關鍵不就是一刀嘛，以前打架又不是沒挨過刀。”張含洛幹脆這樣安慰自己，這樣一想，她居然渾身輕鬆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