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臉上充滿著暴戾的氣息,他從登船以後,就不再是平常那個胖子了。他是閻羅殿的修羅,他是索魂的使者。
他雙手舉起鋼刀,衝入倭寇群中。手腕急轉,沒有使出任何的花式,僅僅用的是簡單的左劈右砍,揮舞起一片片的血肉。在白城麵前,這一個個活生生的倭寇,被當成了平日裏練武的木偶,對他來說,是沒有知覺,甚至連反抗都沒有。
那是因為白城的刀,刀快,刀猛。
白城一身白色戰袍,沾滿了點點片片鮮血。不,那已經不是白袍了,而一身浴血紅袍,駭得群倭寇肝膽俱裂。
倭寇頭子站在船樓上看著這一切,從一開始的膽寒,到冷靜的思考。
遠遠就聽見兵器的碰撞和慘呼聲,濃濃的血腥味讓人想要嘔吐。
廝殺的場麵看的多了,但從沒有這麼激烈過。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殘肢鮮血。殺紅眼的兩方人馬還在拚命,舺板上的屍體是越堆越多,那一張張怨懟的麵孔和不甘的眼神清楚地展現在眼前。
他明白了,這些不是漢人,不,應該說,不是他心裏所認知的那些漢人。
這群人絕對不是以往的朝廷軍隊,他還記得剛不久從別處海岸得回的消息,據探子回報。那些朝廷的戰船以及炮彈絕不會太充足,更不可能超越自己的戰力。
再看看眼前,這群戰船,沒有懸掛朝廷的旗幟。在他們戰船上,飄揚的卻隻是這麵鮮紅的紅旗。竟然如此驍勇作戰,他們是什麼人?
倭寇頭子也是個明曉局勢的人,原以為這就與平日作戰一般,寥寥一千人,隨隨便便就能徹底消滅。現在確實是隨隨便便被消滅,卻是自己被這群漢人隨手打敗。
想到這,倭寇頭子二話不說,直接下令撤退。
這畢竟是倭寇的軍隊,軍紀嚴明,他們更是陰狠無比。凡是被武林豪傑所登船的船,統統被棄,剩下的,全體一同調頭往回駛。
與武林豪傑們廝殺的士兵,瞬間化身為死士,抱著同歸於盡的心,以血肉之軀緊緊纏繞著這一千來人。
武林豪傑們被這群不畏死的倭寇們,弄得是措手不及,那些拿手的絕技都施展不開。
斷天齊暗叫不好,下令急追。但為時已晚,倭寇的戰船紛紛駛離他們的射程範圍。雖然駛離的不到十幾艘戰船,但他們的主力部隊已然全線撤退。
斷天齊與辜老大站在滿目瘡痍的戰船上,靜靜佇立。
辜老大說道:“斷莊主為何不繼續緊追?他們才十幾艘戰船,我們的戰船速度也快,並且還能炮轟一陣!”
斷天齊歎了一口氣,說道:“辜老大,俗語說,窮寇莫追。他們也隻是損失了這部分的力量而已,尚不可知他們在後方是否留有餘兵。更何況我們本不善作戰,這直追而去,萬一中了他們的伏兵之計,有該如何?”
辜老大點了點頭,說道:“是呀,這萬一中計了,我們區區才一千人,該不是他們的對手了。但現在不能一擊而潰,他日他們必定會卷土重來的。”
斷天齊道:“原本我也想幹脆一次把他們打垮,這樣一來,我們占盡了優勢。現在看來,我這個想法太天真了。我們不善於倭寇作戰,也不知道他們竟然能棄船、棄自己的戰士而去。是我們的失策呀。”
辜老大點了下頭,又搖了搖頭,說道:“唉!……現在再自責也沒有用。原本打算以武力拚殺,現在看來,非要莫緋姑娘和你那個趙哥出動不可。”
斷天齊歎了一口氣,沒再說話。
莫緋和那個趙哥,究竟做了什麼準備,為何至今沒有消息?
雲璞也在想這個問題,但是現在莫緋音信全無,原本打算一次打擊倭寇的計劃也失敗了。隻能靜靜的等待。
海麵上沒有一絲風,天空飄滿了雲朵兒。
這是不是又是大戰前的平靜?壓抑得眾人都喘不過氣來。
四哥在大帆船的舺板截住了斷天齊,他不再用他慣常的玩笑口氣,而是嚴肅地問道:“斷莊主,你實話說。是不是炮彈不足了?”
斷天齊絲毫沒有驚異,他早料到這個四哥是個精明人,這點小事還是不能瞞過他的眼睛。淡淡地說道:“沒錯,炮彈不足了。也許,比上次示威的炮彈還要少,我們的戰船,也不足應戰了。”
四哥聽完,苦笑道:“看來我的猜測不錯,就算你斷天齊有通天本事,也不可能擁有用之不竭的炮彈,始終我們都不是朝廷。”
斷天齊道:“四哥,這事我看就我們知道好了,莫要這些豪傑們擔心。我再去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弄些炮彈和船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