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誠悅心下明白,此戰勝算不大,此人年歲尚輕,卻手段不凡,無論是在平陽,還是長葛
秦軍不過一日前後便判若兩軍,頻頻得手,其中怕就是有他的手筆。
本想退出平陽一役,會為鄭國贏得喘息之機,不曾想秦國卻未曾留絲毫情麵直接攻鄭,如今卻是再無退路,不戰,身後便是國都新鄭,鄭是小國,舉國兵力也盡數在此了,此戰若敗,鄭,便會葬送,絕無他路。
誠悅望著滿天星鬥,狠狠握緊拳頭,此戰我定傾盡全力相搏。
然而,此刻正望著天空的並不僅僅隻有誠悅,還有身處秦營的子承。
子承亦是負手立於星空之下,想的卻是那一夜他及冠,她起舞相和。鄭地的星空雖美,卻遠沒有秦地的明亮幹淨。
次日,子承與田與所領秦軍,與鄭軍對峙於製地的一原野之上,三軍麵前,子承策馬出陣前行幾步提聲出言:“誠悅先生,可能出來一見?”
過了幾息,鄭軍中也出來一騎,馬上的赫然便是——一襲墨衣的誠悅。
“小友,我們果然又見了,不想卻是在戰場之上,惜哉。”
“承卻覺得戰場相見亦是緣分,誠先生智計出眾此刻歸秦,秦必視若上賓。”
誠悅輕笑“如若今日時局轉換,悅處於小友之地,同樣的話轉問小友,你如何作答?”
子承本也未曾想過陣前誠悅會倒戈,不過一問罷了,“秦是我家國,承,必為之一戰。”
“如此,亦是悅的回答。”
“誠先生高士,今日你我也算故友相逢,前日,你贈我一陣,如今承也設下一陣相贈,請誠先生一試。”
言畢,便策馬讓出,秦軍前排將領亦讓開,露出軍後巨大的一陣,陣內似有雷鳴,又似戰鼓齊天,巨陣開始緩緩運作起來。
“小友,可否通名?”誠悅看著離去的青色背影,提聲相詢。
“秦邑顧子承,誠悅先生,此戰之後,若你我還有命,或許能成為朋友。”子承回身一笑,極為燦爛。
誠悅退回鄭軍之中後,丙西相問“誠先生,此陣何解?”
“此陣剛剛運作,悅也不甚清楚,不若先派一軍,稍作打探。”
“可,令馬尚領兵五百入陣打探。”
“諾。”
鄭軍中飛快馳出一隊,進入戰陣。
“這次定也要他們嚐嚐有來無回的滋味。”
言畢,似又有些心虛,田與壓低聲音道“子承,可有把握?”
子承端的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不露聲色“將軍,靜觀即可。”讓田與又暗暗敬佩了一把。
誠悅此刻看著彼端長身玉立的青色身影,心下便是擔心不已,果然;
隻見,那隻五百人的隊伍馳入戰陣不過幾息,便再無聲響,仿若泥流入海,毫無音訊,再等幾息,誠悅便知道,不用再等,那隻軍怕是再也回不來了。
田與大喜“哈哈哈,賊將,當你等也嚐嚐我軍的厲害,叫爾等猖狂。”
一旁的丙西也是大為失色,此陣竟然能殺人於無形,不見屍首,唯有打鬥,五百人便那麼沒了,神耶,鬼耶?
當下也不信邪,派副將韓誌領軍三千,定要破了那邪陣。
“這般橫衝直撞,再多也是無用,”子承望著遠遠馳來的一軍,冷冷笑道“誠悅先生,你若是再無法可解,那此戰可就沒有什麼懸念了。”
此次鄭軍進陣,不過是多撐了幾息,便了無生息,陣中雷聲驚騰,似千軍萬馬瀕死的咆哮,組陣的秦軍卻沉默不語,宛若鬼兵晝行。
丙西如今也退無可退,如果不破了此陣,鄭軍士氣將大受折損,若此時秦軍大部掩殺,怕是鄭國最後一絲力量,都要葬送了。
如今唯有,自己親率中軍三萬,看看能不能以人數之優,衝破那陣,直取敵首。
“誠先生,如今之計,唯有西親率中軍突陣了。”
“將軍不必去了,若是不能找到陣眼所在,再多的人也不過是,多撐幾息,不若讓悅親領一隊前去破陣,方有戰勝之機。”
“先生此去若也深陷陣中,讓西可如何是好啊。”
“將軍,若悅此去也陷入那陣中,那倒是將軍的勝機到了。”
“先生何意?”
“將軍,請附耳過來。”
子承遠遠的便看見誠悅領著一軍,奔馳而來,輕笑,如今才越發好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