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爹爹的聲音,很急很氣的樣子吧。
九哥輕淡地說:“我敢做,就不怕他知道,爹,沒事的話,你先回去。”
我竟然害怕,也不敢去了,還是到外麵去吧。
我竟然無處可去了,摸索到外麵,依然是冰冷入骨,依然是有人看著我。
我輕聲地說:“看夠了嗎?”
沒有人說話,我又笑:“你是男還是女?”
推開那欄,我走了出去。手中抓著一節竹子,敲在冰雪上,覺得沒有什麼了,才會走出去。
“青薔。”低低啞啞地聲音叫著我。
是誰,竟然認識我。這叫聲,好是迷惑人心,我似乎在哪裏聽過。
“青薔?”又一個興奮的聲音響起,我感覺,剛才叫我的人,似乎隱退走了一樣。
豎起耳朵聽著楊宏書的聲音說:“你是楊公子。”
“咦,你還認識我啊。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
“楊公子。”九哥的聲音打斷他的話。
九哥出來,扶住我說:“這麼冷的天,不要走來走去,這冰雪也薄,要是掉下去,看不冷得發抖。”
依在他的身邊一笑:“就想走走。”
抱了九哥的手穩住身子,對著想象中的位置笑:“你好,楊公子。”
他倒吸了一口氣,卻不是我的前方,而是在一側。
我輕笑:“不好意思,我眼睛有些毛病,現在看不清楚了。”
“青薔!!。”他竟然無限感歎地叫著。
九哥輕歎:“薔兒,好了,我們進去,這裏太冷。”
“不嘛,九哥,你這樣你會很累的。讓青薔自己爬起來,自己來適應,可好?雖然我眼睛看不到,可是我還是可以生活和做事的。我可以彈琴,可以下棋,可以寫字,可以念詩。對了,九哥,你不要怪爹爹,可好?”
他笑,抱緊了我的腰,有些苦澀地說:“自是不怪的。”
“這樣就好了,沒有什麼好怪的,我終是想他們能問我一聲就好,關心我一下也好。現在看不到,我知道,一個脆弱的人,真的好難啊。”
九哥順順我的發,輕輕地歎息著。
“九哥,真的別太在意了,流觴小姐呢?”
“她有些事,出去辦了,我們去買些吃的回來,快過年了,買你喜歡吃的零嘴兒。”
我笑著說:“倒是不知道時辰過得這麼快,一坐就是一個上午。還真是有些餓了。”
他帶著歉意地說:“讓你孤單了,現在快用午膳的時候了,九哥帶你進玉香樓吃,可好?”
我搖搖頭:“不好,九哥,那裏好貴啊。不如我們去城北吧,多餘的銀子送給他們也是好的。”
我覺得楊宏書吸氣的聲音越來越大,微訝地說:“楊公子,你很冷嗎?要多穿些衣服才不會得傷寒的,九哥,我們走吧。”
他撫撫我的臉,傷感地說:“終是要將你暴在陽光下的,既然決定了,一切,也沒有什麼好後悔的。”
九哥總是跟我說,我想,有一段回憶,肯定是不好的。
倚在他的身邊,我卻是什麼都滿足了。
“等等我啊。”楊宏書揚聲地叫:“青薔你到城北去貢獻銀子,怎麼不叫上我呢?你還記得嗎?我是必輸啊。”
我咯咯地笑出聲,開心極了。
仰頭對九哥說:“九哥你以後不要笑話他了,楊公子可是極有善心的。”
“那倒不如,你跟他比試一下,看誰的棋藝高,輸的人,就出個十萬八萬的給城北的人過年,豈不是妙哉。”
我歎:“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畫齋都輸光,我現在看不見。”
“我不會作弊的。“楊宏書認真地說道。
心中抑不住的笑:“不是這個意思,我看不見,我下不好啊。”
“青兄,你看她說的是什麼氣話,分明就是想氣得人吐血不可。俗話說得好,要想棋下的好,就要有一顆七竅玲瓏心。她看不見,她用心來下,那才是一個厲害。算了,不下了,十萬兩,我出了。”
拍拍手:“真大方啊,九哥,走吧。”
在外麵吃了午飯回來,我又坐回我的老地方去,被褥中卻隱隱帶著一種香味。
淡淡的,高雅的,溫馨的。
還有一種牛乳的味道,甜甜的。
越發覺得溫馨,蓋好了,就淺淺入睡,舒服極了。
一邊吃著瓜子,一邊喝著茶,曬著太陽。
我覺得我自己像是老太婆一樣了,紅顏應該沒有老,發絲還是那般的柔滑,定不是白發蒼蒼那樣的飛舞。
含著蜜餞,香甜的味道即刻就到了喉間,我感覺,還是有人在看著我。
但是那人,總是不出聲,會不會是個啞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