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權術,我也不喜歡。”我直截了當地說著。
“你怎麼了解我孤芳自賞呢?一個人掙紮,一個人走,到現在,我還是一個人,我多是懷念那時啊,可我還知道,我如果不爭,我連這地方我都到不了。”
他輕聲的無奈與歎息,在耳際響著。
皇上,也有皇上的悲哀,我幫不了他。
普天之下,如此之大,忙忙碌碌中,終無人知心,也是一個可憐。
生為皇手這般,倒不如,為凡夫俗子了。
因為在宮裏,習慣了權勢,因為,每一雙眼睛都殷殷相盼,使得他們,不得不漠視自已。
這也是他和七皇子一直有相同的誌,卻相互都防著的原因吧。
孤獨中,有些變了東西,就不會再回來了。
“初雪,再陪在我的身邊好嗎?”他輕聲地叫著,沒有了帝王的尊嚴。
俊朗的臉孔帶著一些哀求,我卻堅決地說:“皇上讓奴婢在宮裏,奴婢就不得不在宮裏。”
“倪初雪。”他大聲地怒叫著:“你還要朕怎麼樣。”
我沒有想他怎麼樣,我就想他能放開。
物還是物,人還是人,可是殘香不再。
他氣惱,狠狠地怒視著我。
我不躲不縮地正視著,這是我的決心,心軟的話,到了最後連我也不認識我自已了,我堅信,這深宮中就有著能改變人的東西。
他氣結,眼神看那水:“給我跳下去啊。”
我二話不說,就跳了下去。
好是冰冷啊,幾乎沒有知覺了。
他氣怒的要把我撕裂一樣:“倪初雪,算你狠。”狠狠地瞧我一眼,才往冷宮外走。
我不行了,趕緊往草地上爬上去。凍得我幾乎動不了,直打著抖,渾身衣服都濕了。
他的試探也到此就結束吧,倪初雪和他之間,是沒有可能。
我跑著,跳著,讓自已暖和起來。
還是很冷啊,我抖著身子出了冷宮,那禦林軍也畢恭畢敬地看著我。
唉,他們大概是想成了,我和皇上偷歡的那一種吧。
我這樣落魄,全身都濕透了,臉也直發著抖,怎麼看,應該是怎麼可憐才是。
我直往房裏跑啊,一停下來,就冷得我透心透肺的痛。
禦花園那邊,已是停了戲,還有著燈火,照著那光,我越發覺得冷。
回到了住的地方,趕緊把濕衣服換下來。
又向別的宮女要了一碗薑湯。
沒有人在身邊了,自已得學會照顧自已。有些心酸,還是要堅持過來。
可是,薑湯是喝了下去,我也舒坦了一口氣,到了半夜,還是覺得身子冷極了。
點亮了宮燈,將黑暗揮到一邊去。
抖著輕飄飄的身子,將房裏所有的棉被都蓋在身上了,還是很冷啊。可是覺得有些心裏不踏實,好像還有什麼沒有做一樣。
房裏看了一圈,看到了桌上的畫。
對啊,畫啊,我還沒有來得及送給小靜呢?
我不能食言啊,他就害怕每一個親人都把他拋了。
又迷糊地爬起來,披上厚實的衣服,拿了桌上的畫就往東宮而去。
太子已是皇上,已住在皇上的宮殿裏了,而東宮,卻是空置著,小靜卻還住在那裏,他還太小,還沒有學足真本事,沒法兒呆在皇上的身邊,我也有些略略地鬆了一口氣,這樣也是好的。
走過去的時候,都敲三更時分了,月色更是清冷上了幾分,打更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遠。
小靜卻還在東宮的花園邊練著劍,有模有樣,比我以前看他時,要來得有氣勢多了。
“小靜。”我輕聲地叫著。
他抹著汗,就站在那裏看我。
然後他眼裏流下二行淚,咬著唇,輕聲地說:“我一直在等你。姨。”
我歎口氣,幸好我來了,不然的話,他一定會守在這裏一夜,會練上一夜嗎?
這孩子,小小年紀,性子倒是比我還固執。
我倒是希望他跟林珣學學,有棱有角,割要是一磨起來,就會生痛。人還是圓滑一些好,這樣沒有什麼過不去的事兒。而人,總是有角的時候,就會受傷害的。
我揚揚手裏的畫,抱歉地笑:“對不起,姨來晚了。”
“姨。”他擦著淚笑:“我會等你的。”
我輕擦他的淚,低聲說:“傻,不是嗎?下次不要這樣子了,你想想,要是姨一時沒有空來,那你不是整夜地等著吧。你可以回去先睡,姨知道你住那裏,姨送到你房裏去,第二天你一看,不是覺得很好嗎?”守著夜,明天,他也得學他的東西啊。皇上是要培養他了,文武兼收。
他能應付得過來,還能讓人讚歎不如,是相當的不容易了,那當是得付出很多的代價和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