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爺除了外衣,趴於榻上。
學習醫術,最重要的便是人體識穴,從開始學習醫理,師傅就告誡過她,醫術精不精湛倒是次要,首先要保證的,便是醫患的性命,穴位要是認錯了,藥材的藥性若是記混了,可是大忌中的大忌。
馮憐兒底下頭,仔細的辨認著,肩胛岡中點與肩胛下角上方有一處天宗穴,緩解酸脹疼痛最是有效。風池,百勞,大椎,可以讓人更加輕鬆。
小心的拿捏,力道位置都掌握的剛剛好,這樣不知過了多久,二少爺才大概睡下,添香輕輕踱步至我身旁,小聲道,“掛燈了。”
這便是要換班了。
馮憐兒深深歎了一口氣,緩緩的收回手,隻覺得酸麻難耐,費力的撐起身子,與添香一起退出了二少爺的房間。
已是月上樹梢,銀光冷清,門前的路被月光鍍上一層白霜,路的兩旁是枝葉繁盛的樹蔭,已經被黑夜吞噬了大半。
添香走在前麵,馮憐兒一路跟隨。
回到了青楓苑,周圍的竹林沙沙作響,門前高掛著兩盞昏黃色的燈籠。
添香毫不理會馮憐兒,徑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門前。
馮憐兒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些,自顧自的一路走。
聽到身旁添香拉開房門的聲音,接著便感覺到她停下了。
心下狐疑,回頭看去——
添香立在門前,眼光奇怪的看著她。
隻聽得添香冷冷道,“你還是別對二少爺存那份心思。”
話音一落,便聽見砰的一記關門聲。
馮憐兒回頭四處看了看,周身沒人,那她剛才是在跟自己說話嗎?
頓覺奇怪,也就沒有理會。
回到了房間裏,馮憐兒輕推開門,怕擾了夏晚的休息。
沒曾想她還未就寢。
“夏晚姐姐還沒睡下。”
“嗯。”
馮憐兒忽然想起了什麼,小跑到塌邊,這時夏晚正解著自己的外衣。
“姐姐,小憐有些事不太明白,能不能問你幾句話。”
夏晚將除下來的衣裳放在枕邊,捋了捋秀發,“不該問的還是別問為好。”
憐兒一頓,“應該不是不該問的,我隻是想知道,紅袖是誰,她為什麼會走?”
夏晚手中的動作一頓,看向馮憐兒,半晌道,“芙蓉讓你去侍候二少爺了?”
她點頭,“是。”
“是個好差事。”
馮憐兒坐在榻上,等待著她的下文。
夏晚盤起腿,拿起放置在睡塌中間的桌幾上的剪刀,神情專注的剪了剪燈芯,這才緩緩道,“二少爺是個好性子的,其他的我不便與你多說,隻是莫要與二少爺太過親近了才好。”
憐兒小心試探道,“那——紅袖呢。”
夏晚收斂了臉色,擱下手上的剪刀,“你總是打聽紅袖做什麼。”
馮憐兒愣了一愣,隨即便漫起笑意,“姐姐別見怪,小憐這倒不是急著打聽,隻是怕犯了和紅袖一樣的錯處,這才多問了兩句,夜已深,還請姐姐休息吧。”
夏晚見她笑起來,倒不好再發脾氣。
夜更深,兩人除了衣服躺在榻上,一時之間寂靜無聲,突兀的,聽得她歎口氣,“這將臣王府裏,能有幾件幹淨事,我瞧你,也是個貫沒心眼子的,我就提醒你一句,這府裏的丫頭奴才,眼睛小命都不是自個的,你有什麼若是被哪個主子的耳目發現了,可別怪自己死的不明不白,說到了底,還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