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孔安安(2 / 2)

那女娃兒回過神來,慢慢恢複鎮靜,淺淺行了個禮,脆聲道:“原來是柳老前輩。我爹爹經常在我麵前提起,說我能得今日,全靠柳老前輩舍了內力相醫,救命之恩,安安未敢有一刻相忘。”言語得體,竟然不再向地上的孔丁醜望上一眼。

柳三月奇道:“此話當真?你爹爹當真在你麵前提起老夫?”

孔安安微微一笑,道:“小女不敢有半句妄言。爹爹對前輩景仰得很,說前輩武功深湛,天下少有人及。故一心想拜入前輩門下,得你指點一二,練得上乘武功,好為我死去的母親報仇。後來不知何故,得罪了前輩,未能如願。”

柳三月聽了,隻是嘿嘿冷笑,並不出聲。又聽得孔安安繼續道:“後來爹爹因此入魔,使了不得己手段,將前輩困於地室之中。在他心裏,隻要前輩沒下崖去,他總是能有機會搏得前輩開恩,授於武功,未曾想,這一來,便是十二年之久,唉。”她身子虛弱,講了這麼大段話,聲音越來越低,呼吸漸促,連眼睛睫毛也垂了下來。

柳三月陰笑道:“不得己手段?嘿嘿,好個不得己手段!”突地眼露凶光,向著孔安安喝道:“如此說來,你爹用了肮髒手段將我囚於地下,你是知道的?”

孔安安臉色不變,輕聲道:“不錯!我是知道的。當時我年紀尚幼,並不明白其中事理。到得後來,方知爹爹行事過分,也曾勸告於他。畢竟,小女的性命是前輩所救。無奈爹爹入魔已深,並不理會,隻是怪我女娃兒家,婦人之仁,到得後來,才答應小女,無論如何不會害了前輩性命,隻是囚於地下,時時去叨嘮哀求一番,隻盼有得一日,前輩動了惻隱之心,能夠授於高深武功。可惜愈到後來,希望越發渺茫,爹爹行事也是愈發乖張荒唐,唉——”

柳三月臉色鐵青,恨聲道:“如此說來,倒還是柳某人的不是?”

孔安安低首道:“前輩是說哪裏話來?前輩救我性命,已是仁至義盡,小女感激還來不及,又豈敢有所嗔怪?怪隻怪爹爹心中被仇怨所塞,以至失了心智。自母親被害,日日隻想報仇,卻礙於仇家勢大功高而不能成。到得後來,竟然遷怒於天下所有人,隻道個個皆是虛妄狠辣之輩,瞧哪個也不順眼,每每惹下不少事端來,我想總有一天,他會為此受到報應。今日見我爹爹被前輩所製,便是我說的報應到了,唉。”

柳三月當時製住孔丁醜,為的隻是讓其不能傷害雀兒,且讓自己能夠脫身重見天日,並未做好如何處置的打算。他心中對孔丁醜恨極,卻又知這人對己有過救命之恩,實在不能施以殺手。現在聽了孔安安所說,隻是愣住,喃喃道:“報應?嘿嘿,報應?”心下莫名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