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不得口中的姥姥,自然便是那少女。雀兒心中忐忑,不知這麼晚了,她找自己何事。安安聽了笑道:“雀兒哥,那少女這麼晚了還找你去秉燭夜談,當真是好興致。”雀兒皺眉道:“安安你莫要說笑,她讓我進去,莫非是有什麼陰謀不成?”又轉頭對哭不得道:“不知她找我何事?我要帶我安安妹子一起進去。”哭不得搖頭道:“不行。姥姥說了,隻請你一個人。”
雀兒聽了,看看安安,頗感為難。安安道:“雀兒哥,你去吧。人家又沒請我,沒準見了我還感厭煩,沒了說話的興致。”又拉拉他的衣袖,低聲道:“若是那少女問你事情,除了我和紅蓮弟弟身上的傷病,其他你都推作不知。如果她想讓你答應甚麼事情,你千萬別一口回絕,裝作暫時答應便好,到時我們總有解決的辦法。”說罷,輕輕理了理他的衣襟,脆聲道:“快去吧,莫讓人家等得急了。馬上紅蓮弟弟就回來了,不用擔心我。”哭不得等得不耐,催道:“快些吧,不過敘話而已,哪裏來的婆婆媽媽這麼多事?”雀兒扶著安安坐好,向著他道:“那便請你前頭帶路罷。”隨著哭不得走去。
行至最中間的茅舍前,哭不得停了腳步,示意雀兒自己進去。推開木門,才發覺屋內甚是亮堂,一雙粗燭火焰跳躍,映得滿屋光暈飄搖。這種光景,又豈是一般農戶所能有的?其時那少女已換了裝束,一身翠綠衣衫,更是襯得她臉色如玉,此時正秀眉微蹙,坐於桌前。見得雀兒進來,意是展顏一笑,道:“你來了?”雀兒還從未和一少女於晚上同處一室,當時在九重門,和葉兒師姐縱然親密,卻也知避嫌,絕無晚上共處的事情。此時見得美人燭前,心中難免突突,輕輕“嗯”的一聲,算是回答。
少女見他如此,又是抿嘴一笑,道:“你可知我找你來,所為何事?”雀兒暗罵自己沒有出息,整整麵容,道:“我正奇怪,這麼晚了,你叫我來,為甚麼事?”少女眼珠一轉,側臉笑道:“你急甚麼?我打不過你,你還怕我不成?先坐下再說。”說罷用手指了指對麵座椅。不過是農戶家最普通不過的圈椅,竹子製成,也無甚奇特之處。雀兒暗暗打量一番,方才坐下。這一來,離那少女又近了不少,僅有一桌之隔,隱然已能聞到她身上的少女體香。
少女眼睛望他,以手托腮,道:“你說你叫雀兒是吧?此次來紫霞穀,是為了小紅蓮解毒和你那妹子治病?”雀兒點點頭,道:“正是。還望紫霞穀主不吝出手相助,不勝感激。”少女道:“我們穀主援不援手我不知道,我隻是奇怪,你身手這麼好,而那小紅蓮據說也是武功蓋世,又怎麼會落到這般田地?”雀兒也不隱瞞,當下將白塔鎮上遭遇向她說個清楚。少女聽了,臉上也無多少表情,隻是聽到毒娘子的時候才淡淡問了句:“這麼說,毒娘子和她師兄都死了?”雀兒道:“是。當時情況緊急,我那紅蓮弟弟下手甚是狠辣,唉,現在想來,真是對不住啦。”少女奇道:“這有甚麼對不住的?他們要殺你們,小紅蓮當然是下手即不留餘地,江湖廝殺,哪來這麼多是非對錯的。嗯,你定是知道那毒郎為我們紫霞穀所救,所以以為我們和他有著幹係,所以才說對不住,是不是?”雀兒被她說中,臉上一紅,隻得又是“嗯”了一聲。
少女“嘿”地一聲,道:“那毒郎隻不過是贏了賭注,我們依約醫了他一次罷了,和他又有甚麼幹係了?紫霞穀幾十年來,所醫之人沒有幾千,也有幾百,醫好之後,便再也與我們沒有瓜葛,哪裏又談得上幹係?”雀兒道:“可能吧。隻是想到他們本來活得好好的,因為我們橫死,總是感覺心裏過意不去。”少女聽了他話,眉頭皺了皺,似感不耐,忽道:“明日你們便將隨我入穀。那些人的傷病我是不管,但小紅蓮和你妹子的病,我倒是有把握能醫得,不過……”雀兒見她話說一半即停住,知她是有所要求,心中暗暗佩服安安料事如神,忍不住問道:“不過甚麼?姑娘你不妨說來聽聽。”少女道:“紫霞穀雖然醫術高超,但天下患疾之人數不勝數,又如何能醫得過來?所以才有了賭注之說,並非我們嘩眾取寵,實在是對求醫之人疲於應付,無奈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