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赤風聽得聲音正是劉小舞所扮婦人,心中一喜,心道此人果然是友,一見自己受困便出聲相助,隻是不知為何又對自己很不客氣。抬眼望去,見劉小舞正手拿著半個饅頭,向著地上呸呸直吐。掌櫃和店小二正看著眾江湖豪客哭喪著臉,不知他們會在店中怎樣,現在聽了劉小舞的喊話,更是嚇得魂飛魄散,一溜小跑趕過去,揮著手道:“這位客官莫開這樣的玩笑!要嚇死人的,我們店做生意一向規規矩矩,又哪裏敢動甚麼死人的心思?”劉小舞又是喝道:“那你說,這饅頭裏的肉怎麼會是酸的?明明便是人家說的死人肉的味道,還來狡辯!”
掌櫃連連搖手,慌道:“怎麼可能?我們的肉餡都是上好的豬肉,從五裏外的小黃莊農戶手裏買來,又怎麼會是酸的?”劉小舞仍是怒聲道:“你還不信?你自己拿一個嚐嚐!”掌櫃無法,接過她遞過來的半個饅頭,剛一觸及嘴唇,便臉色大變,皺眉道:“噫,奇怪。昨日晚上剛和好的餡,今早剛出籠的饅頭,怎麼就這麼酸了?”雀兒見了,心中暗笑,暗道以紫霞穀的手段,莫說讓你饅頭變酸,隨便想換成哪種口味,隻怕也都是手到擒來的事。
劉小舞見掌櫃傻在當場,又道:“掌櫃的,你還是老實說了吧,昨晚去搶了來的死人都藏在哪裏了?省得這些沒腦子的人在這裏怪這怪那,到後來還怕不把你的店給拆了?”掌櫃哪裏受得了這般驚嚇,雙腿“撲通”一聲跪於地上,向所有人哭道:“各位大爺,各位大俠,你們千萬別這麼嚇小的啊。我隻知老老實實做生意,膽小得很,平時雖然也燒菜作飯,卻連活雞活鴨都不敢殺的,又哪裏敢去搶什麼死人了?這……這饅頭雖是酸的,但想來是甚麼作料放得不對,絕無可能是死人身上的肉。”說罷又是連連嗑頭。
劉小舞見他如此,倒也不敢過分欺負於他,隻好道:“唉,你這般模樣作甚麼?我又沒說一定是死人肉的。也怪你,好好的豬不去買,卻偏偏買頭蠢豬回來的。”掌櫃的停了哭喊,奇道:“怎麼是頭蠢豬了?”劉小舞笑道:“你難道不知?這豬也是分蠢和聰明的。聰明豬的肉質鮮美,而蠢豬之肉吃起來卻是酸澀無比。你這豬肉味道如此之酸,隻怕活著時也是蠢到家了。”掌櫃臉色一滯,心道自己活了幾十年,倒是頭回聽到如此說法,又怕她再提死人之事,哪裏還敢有甚麼異議?一個勁地點頭道:“正是正是,想必是我倒黴,買了頭蠢豬回來。”頓了頓猶不放心,又添道:“現在回想起來,當時那豬眼色呆滯,尾巴不卷,看到屠夫的刀子也不知害怕,肯定是蠢到家無疑的了。”為了不再將他店中的饅頭和死人聯係起來,隻怕將他全家都罵作蠢豬他也在所不惜。劉小舞見他機警,不由一樂,其他人俱是搖頭,均感她無理取鬧。
仇冠傑早已按捺不住,遠遠喝道:“好哇!昨天我就說這村婦是跟煙雨門串通好了來戲耍我們,果然不假,未想到今天又敢來當著眾人裝瘋賣傻。嚴大俠,現在你還有甚麼可說的?”嚴赤風眉頭一皺,不知如何作答。如若說自己也不認得此婦,但她一而再地相助自己,又有哪個肯信?躊躇間,聽得劉小舞在鼻前擺手道:“好酸,好酸!”眾人不知何意,又聽她對身邊的掌櫃道:“現在你知道了罷?”掌櫃臉色一僵,賠笑道:“知道甚麼?”劉小舞白他一眼,道:“蠢也蠢死了。剛才我不是說,蠢豬身上的肉是酸的,自然連散發出來的氣息都是酸的。現在這位爺一開口,果然便有股酸臭之氣撲麵而來,你說是不是?”掌櫃呆得一呆,看得仇冠傑的眼中似要噴出火來,哪裏還敢應聲,悄悄縮縮身子,慢慢退至劉小舞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