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寧德緩緩站了起來,目光漸漸銳利起來,寒星點點,凝視著前方,“去把翡翠也叫進來吧。為了你們的這份心我也該自己振作點。”
琉璃抬了頭,有些猶猶豫豫地望著神色與往日不太一樣的德主子,突然像悟到了什麼似的,歡欣地應道:“喳!”立刻爬起身來,退了出去,不一會兒就帶著翡翠進來。
進來的時候寧德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如大理石的雕塑一般,目光堅毅,不知出神地在想些什麼。
兩人雙雙端正地跪下磕了頭,怔怔地望著寧德,不敢出聲打破她的沉思。反倒是寧德自己反映過來,抿嘴輕笑了一下,道:“不要傻跪著了,都起來說話吧。”
“你們兩個是打從我認識皇上就開始來服侍我的,我自己不說,這整個後宮的人也認為你們是我的心腹了,不管你們願不願意,在別人眼裏都算是我的人了。”
琉璃和翡翠惴惴地聽著不知寧德所說何意,隻聽著她字字慢如珠璣在耳畔滑過,透著一陣陣的涼意。
寧德繼續說道:“所以我也不怕你們叛我,就是你們有這個心,旁人也沒有這個膽要你們。”翡翠和琉璃正想辯白,卻聽寧德的聲音突地一高:“除非你們從一開始就是受別人指使!”
翡翠和琉璃剛站穩,聽了此話,腿一軟又重新刷刷地跪倒,連連磕頭:“主子明鑒,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對主子之心天地可證,日月可鑒。”
寧德又是一笑,也不攔著她們:“好了,好了,我又不是傻子,其實我早就知道了,你們是太皇太後的人吧?你們原是皇上指給我的人,別人自然不敢動你們,這後宮之中有這個能力的也隻有太皇太後一個人了吧!”
她又走到窗口,望向窗外,窗外三三兩兩聚著幾個宮女太監,或在掃雪,或在煮茶,不一而足。“她們也是各宮派來的人。不是麼?”
寧德目光深沉,輕輕歎道:“偌大的永和宮裏沒有一個不是懷著目的來的。”
她無聲地回過頭,眼睛裏不知又什麼東西閃過:“你們何必又跪下呢?我怪過你們麼?其實這層紙窗戶我一直就不想捅破,何苦呢?起來吧。”
琉璃和翡翠站起來,張口想要說什麼,她卻轉過頭不再去瞧翡翠和琉璃,慢慢地走了幾步,輕輕地說道:“我知道你們也是身不由己,所以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怪你們,隻是事到如今卻逼得我不得不說出來,禁足好啊,我正好清理門戶,永和宮熱鬧了這麼久也該好好整理整理了。”
翡翠忍不住,搶到寧德的身邊,重重磕頭跪下:“主子,您說的都不錯,我和翡翠姐姐是太皇太後的人,可是我敢發誓也敢代琉璃妹妹發誓,從我們跟在您身邊開始我們就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您的事!若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說道最後聲音已經有了哽噎,激動地渾身都在顫抖。
琉璃也哭了,拉著寧德的衣角,直啜泣道:“主子,您是好人,上次翡翠姐姐的娘生病的時候,您讓我偷偷地給她娘送銀子,打從那一天起,我和翡翠姐姐就真心認了您做主子,求您不要疑心我們兩,我知道自從出了那封信的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們這永和宮又內鬼,偷偷做了手腳,來陷害主子,翡翠姐姐知道主子心慈,怕下不了手,還讓我留心,小心防範,不能再讓主子蒙冤了。主子,您的苦,琉璃都看在眼裏,您的好,琉璃都記在心裏……”琉璃已是哭得淚流滿麵,連下麵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寧德的眼眶也紅了,走過去扶起她們兩個:“我又何嚐不是呢?你們身不由己我也明白,可是形勢所逼我不得不這樣啊!你們說的對,自從我做了貴人,這永和宮裏是越來越不幹淨了,什麼鬼魅魍魎都往敢我這裏送,我們三人不可以再那麼相疑了,今天單獨把你們叫進來就是索性和你們扯明白了,往後在明我仍是你們的德主子,在暗我們幹幹淨淨的做姐妹!”
“德主子!”琉璃和翡翠喊了一聲,卻是泣不成聲了。
寧德直起身,挺直了腰,沉聲道:“都別哭了,琉璃啊,你不是喜歡熱鬧麼?等過了這一回,我要這永和宮裏隻有歡笑,沒有眼淚!”
見琉璃和翡翠也抹了抹眼淚,倔強得睜著哭得像兔子般的紅眼睛,她微微冷笑了一下:“原先我害怕牽一發而動全身,她們既然想要盯著我,我想就讓她們盯個清楚吧,我光明正大,無不可對人言。不過有人先動了手,我倒是不能再任由她們欺到我頭上來了。”
琉璃欣喜地問:“主子知道是誰幹的啦?奴婢馬上把她去抓來先狠狠教訓她一頓!”
寧德略有深意地笑了笑:“不急,這內鬼一向都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我若不斬草除根,敲山震虎,往這永和宮的送人隻怕還會絡繹不絕的。”
翡翠也有了些笑顏:“主子有主意了?”
寧德故作神秘地一笑:“佛曰:不可說,不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