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永和宮。
寧德坐了步輦回來,才一進宮門就看見琉璃和翡翠笑顏迎出,雙雙跪倒在門口:“恭喜主子,賀喜主子有喜了!”
寧德點頭含笑:“起來吧,沒想到那麼快你們也知道了。”
琉璃率先站了起來,誕笑著:“主子有喜,那麼大的事,現在這個後宮還有誰不知道呢?又逢大節,讓奴婢說這個小阿哥來得可真是好時候,我們永和宮該好好熱鬧一番了!”
寧德聞了此言,臉色卻無端一涼,翡翠走了過去,暗中拉了拉琉璃的手,陪笑道:“主子是怪奴婢們太過招搖了吧?”
寧德微笑著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你們隨我進來說話吧。”
走進內堂,寧德斜眼瞥見桌幾上多了幾幅畫卷用紅絲帶包紮了,走過去一瞧,隨手打開一副卻是五代時期巨然的《秋山問道圖》,心中一稟,知道巨然是中國五代南唐的畫家,僧人,尤擅畫江南煙嵐氣象和山川高曠的“淡墨輕嵐”之景。這幅《秋山問道圖》是傳世不惑的精品,自己雖喜好的書畫,但算上之前收集多年再加之進宮後皇上禦賞的,卻還不及這一幅畫金貴。於是立刻打開其他幾幅:王希孟的《千裏江山圖》,黃公望的《富春山居圖》….一共五幅無一不是傳世巨作,價值連城。
寧德心中暗暗生疑,什麼人這樣大的手筆,厲聲問道:“這是哪裏來的?”
琉璃和翡翠原見寧德還是有說有笑,眉眼之間也甚是喜悅的樣子,突然見她變了顏色,一時不解,隻得先回答道:“正想回主子,這是榮嬪昨晚上剛送來的,說是一來感激主子您昨晚救了三格格,二來也給您拜年,三來更是她這個做姐姐的,恭賀主子懷上龍種的禮物。”
翡翠見寧德的臉色還是不善,因此大著膽子問:“主子,怎麼這禮物有什麼不妥麼?”
寧德歎了一口氣:“她的父親是員外郎,連我家都不如,這樣的大手筆怎麼可能是她能拿的出的。光是那幅黃公望的《富春山居圖》,別說一般平民百姓家,就說我這樣的官宦人家也得幾百年不吃不喝才勉強能買下來。此事絕不會就這樣簡單了。”
琉璃聞得寧德此言,慌了手腳:“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都怪奴婢不識貨,要不奴婢這就把畫給退回去?”
寧德一笑:“這也不怪你,她若敢送,我就不敢收麼?等皇上來了,我再把這畫轉送給皇上,說明緣由就得了。你這樣蛇蛇蠍蠍地把畫送回去,一來於我和榮姐姐麵上都不好看,顯得我們小氣,不識抬舉;二來反倒是鬧得滿城風雨的,人盡皆知了,倒時候又該傳出什麼不好的話了。”
她沉思著踱了幾步,輕歎道:“十月懷胎,現在才剛剛一月開頭,就起了那麼多的波瀾,想想榮嬪,我現在真怕這接下來的九個月啊。”
翡翠擔心地點了點頭:“阿彌陀佛,主子您這樣好的人,佛祖也回保佑您平平安安的生下個小阿哥的。”
寧德撲哧一下的笑了:“這連個影都沒見呢,你就小阿哥小阿哥的叫上了,要是是個格格,我看你怎麼說嘴。”
琉璃拚命搖了搖頭:“主子,我和翡翠姐姐天天給佛祖上香,求他一定讓您生個小阿哥。”
寧德的手摸了摸自己還沒有隆起的肚子,似乎是在感受這自己這個肚子裏的小生命,輕聲說:“不論是男是女,我隻求能平平安安地生下個健健康康的孩子就好了。”
翡翠應聲道:“主子寬寬心,讓奴婢說經曆了昨晚這樣驚險的飛來橫禍,都母子平安,可見定是有佛祖保佑著的。”
寧德冷笑了一聲:“是天注定的麼?我看未必,敬嬪怎麼可能會無端端地跌下來,定是有人看她不過去,再伺機作祟,正好讓我給碰上了,幸好那時候還沒人曉得我已有了身孕,不然她再下手狠一點就不知怎麼樣了?”
琉璃驚呼道:“主子,您的意思是有人推了敬嬪一下麼?會是誰這樣的壞啊?”
寧德笑了笑:“這我就不知道了。”突然又轉了語氣,冷冷道:“外頭的紛爭不要再理了,隻是一件,我們自己的永和宮,你和翡翠要牢牢地給我看住了,再放什麼不幹淨的東西進來,連你們我也不客氣了!”
琉璃和翡翠噤若寒蟬,齊聲道:“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