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近
馬首望青山,零落繁華如此。再向斷煙衰草,認蘚碑題字。
休尋折戟話當年,隻灑悲秋淚。斜日十三陵下,過新豐獵騎。
永壽宮。
玄燁被眾人吵得煩了,但想著寧德那邊正是要多多休息的時候,怕自己去了她多少還有騰出精力來伺候自己,而且為了六阿哥的名字把太皇太後也給驚動了,當下還是不要再去為她惹風頭罷了,想起永壽宮的惠嬪似乎多日不見了,那邊剛安撫了索額圖為了明珠的麵子也不好對惠嬪太過冷淡,於是趁著月色姣好不由信步走到了永壽宮中。
因為是突然到的,事先也就沒有太監來這裏宣旨命惠嬪侍駕,等到玄燁到的時候整個永壽宮已經是靜悄悄的一片了。
他不忍打破月夜的寧靜,白日裏的朝政已經夠他心煩的了,一個個表裏不一,隻會歌功頌德的嘴臉看著就讓人心煩,可是自己還要對著他們一整天。
月下燭影搖曳,偏殿裏倒是亮著一盞紅燭,依稀看見有個纖薄的人影在燭影中晃動,清冷的身子,如同青女素娥。
玄燁遲疑了一下,走到偏殿麵前推開門,素帛的皂衣下掩不住她白蓮般的身姿,低著頭,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頸,凝神地在繡花,飛針走線之中自帶有一股凜冽的仙氣,清冷純淨。
“汐玦的那些玩樣都是你繡的吧?”他望著她就這樣自然地脫口而出。
衛晚晴吃了一驚,一不小心閃著銀光的針紮到了手指上,十指連心,指尖瞬間綻出一朵鮮紅的桃花。
她看見玄燁身上明黃色的龍袍,從來沒有人和自己提起過皇上是這樣的一個溫潤如玉的男子,她跪倒在地,匍匐著不肯再抬頭,隻有靴子上微微的那一點明黃色用了金絲繡成的飛龍還在張牙舞爪,刺得人眼睛生疼。
麵對著皇上的提問,她既不敢答是,也不敢否認,隻好一個勁地磕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直磕的額頭生疼才聽到立在跟前的那個人雲淡風輕的說道:“罷了,朕知道。”
衛晚晴依舊不敢起身,他也沒有叫起,她隻能感覺到皇上就那樣高高在上的注視了她幾眼,然後麵前的靴子就漸漸遠去了,順手還帶上了房間裏的門。
“——吱——呀,”梨花木門關上了,燭影還在跳動,衛晚晴撐不住軟軟的癱倒在地上,她和他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要不是偶入永壽宮她連惠嬪都攀不上,這心思,她不敢存,也不敢想。
一切仿佛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要不是手上的那一點傷痕,她幾乎要懷疑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的一個夢罷了。
夜色還是那麼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