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裏,我用數百顆匈奴人的首級換來了振軍中郎將這個職位,我勤學苦練,將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兵書都融會貫通,我不想在犯任何兵法上的錯誤,因為.......那些錯誤都是致命的,是我所不能承受的後果。”
李田長舒了一口氣,“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給你講這些故事了吧,我想讓你明白一個事實,事情既然發生了,那就無法改變,你所能做的,隻有拿起武器,替孫銘報仇,就像現在的我。”
李田微微頷首,沉聲道:“既然我無法改變曾經祁城的一切,那麼我所能改變的隻有我自己,讓自己變得足夠強,讓那些匈奴人都為他們曾經所做過的一切付出代價!”
孫銘的屍身已經被烈火焚燒殆盡,原地隻留下了骨灰和木柴的殘渣。
錢明光看了看孫銘的骨灰,又看了看正前方盤腿而坐的李田,他顫抖的伸手握住了自己腰間的環首刀,將軍說得對,我改變不了孫大哥已經戰死的事情,那就讓我改變我自己,讓我替他報仇,讓.......
想到這裏,錢明光的眼眶再一次止不住的流淌出了淚水,他攥緊了手中的刀柄,語氣顫抖道。
“可......將軍,孫大哥他死了,我.......”
李田明白,錢明光現在隻不過是在感傷孫銘的離去而已,畢竟眼睜睜看著自己親人離去,任誰也無法在這麼斷的時間內,就從陰影中走出,他隻是再傷心孫銘的戰死。
用自己的未來,來償還今日所犯下的錯誤,這一點,錢明光早就想明白了,因為他就是那麼承諾那一家三口的。
所以,道理他都明白,他也知道自己日後該怎麼做,但他就是無法釋懷孫銘的死亡,李田對此隻說了一句話。
“想哭就哭吧,大膽的哭,在這裏不會有人打擾到你。”
李田話語剛落,撕心裂肺的哭聲響起,錢明光收好了孫銘的骨灰,抱著那個黑色的大壇子,痛哭流涕,哭得肝腸寸斷,心碎不已。
這一哭,錢明光整整哭了半個小時,聽著他的哭聲,李田的眼眶也是紅紅的,這哭聲是多麼的熟悉啊,這種無力的心碎感又是多麼讓人感傷。
我過去不就是這樣嗎,剛從屍山血海的戰場走下,便一個人躲在營帳裏哭,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但痛哭過後,真的能讓人舒服很多。
半個小時後,錢明光的哭聲漸漸虛弱,李田仍舊背對著他,淡淡的說道:“哭好了那就走吧,記住,這是你今天最後一次哭,明天我不想在看到你流一滴眼淚,還有,你今日依舊擔任斥候的任務,知道了嗎?”
錢明光抱著孫銘的骨灰壇,淚眼汪汪的點頭道:“我......我知道了。”
“好,那就走吧。”
李田剛要從地上站起,這時,錢明光的聲音忽然又一次在他的耳邊響起。
“將軍,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李田見狀,索性又坐回了地上,道:“什麼問題,說吧。”
錢明光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終於打算借著這個機會將自己心中埋藏了很久的疑問問出來,隻聽他哽咽的說道。
“將軍,你們.......你們都不怕死嗎,打仗就會死人,可不論是孫大哥,還是其他戰死的兄弟們,他們在上戰場和匈奴人廝殺的時候,都是那麼的勇敢,為什麼他們沒有一個人怕死,而我卻是那麼的怕,怕到連身體都不聽自己的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孫大哥戰死在我的眼前,將軍我是不是很沒用,這是不是就是我和你們之間的差距。”
聽到錢明光的疑問,李田突然愣住了,過了片刻,他苦笑了一聲,怕死,誰不怕死啊,可.......李田揚起自己的下巴,注視遠方已經從地平線一點點落下的夕陽,眸光深沉,頗具感傷道。
“明光,你想過沒有,總得有人去死啊。”
“我們不去,又讓誰去呢。”
總得有人去死。
錢明光如遭雷擊,頓時整個人愣在了原地,心中一刻不停的回響這六個字。
總得有人去死......是啊,總得有人去死。
李田盤腿坐在地上,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膛,“我們去死了,其他人就能過的更好,百姓就不用在遭受戰亂,子子孫孫就能無憂無慮活下去,這就是我們上戰場都不怕死亡的原因。”
“因為總得有人去死。”
“而我們,就是那群死在最前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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