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對所有人來說都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得知霍去病當著劉徹的麵,親手射殺了李敢後,衛青先是大笑三聲,隨後又是大哭三聲,最後在他的府邸花園內,衛青抱著酒壇深深醉去。
“太傻,去病,你.......太傻了。”
眼角的淚珠滴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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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出去吧,讓本宮一個人靜一靜。”
椒房殿內,衛子夫緊閉雙眸,可淚水還是不停的湧出,她的手中抓著一件衣服,一件她給自己外甥,給那個少年郎做的衣服。
當殿裏的侍女都退出去後,衛子夫一個人抓緊懷中的衣物,無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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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霍去病。”
未央宮深處,劉徹靜靜的坐在書案前,看著錦布上他剛剛寫出的三個大字——霍去病。
雙眼布滿血絲的他一動不動的看著這三個字,口中不斷地呢喃著,“霍去病,霍去病,霍......去病。”
劉徹整整坐了一夜,整整念了一夜霍去病的名字,當第二天照陽升起時,帝王的發絲中又多了一束白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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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殺李敢,這件事情在當時可謂是引起了軒然大波,不僅是因為霍去病殺了李敢,還是因為劉徹對此事的欲蓋彌彰。
如果他真的想要替霍去病遮掩下此事,他何必要說李敢......是在狩獵時,不小心被一頭雄鹿撞死的!
嗬嗬,一名和匈奴人浴血搏殺的年輕將領,一名經曆過數次生死大戰活下來的戰將,劉徹卻告訴世人,他的死因是因為在狩獵的時候不小心被一頭鹿撞死......撞死的......
可以說,劉徹根本就沒打算要替霍去病遮掩此事,他也遮掩夠了,不久前二十五萬大軍離京的事本就讓劉徹心力交瘁,結果現在.......霍去病又來了這麼一手......
當著他的麵,當著他這個陛下的麵射殺了一員有功的將領,這.......嗬嗬.......去病,你到底想怎樣啊,你到底想把朕逼到什麼份兒上啊。
劉徹不想了,他已經不想再給那個少年郎擦屁股了。
就這樣吧,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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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劉,宮裏最近有什麼情況嗎?將軍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李敢身亡五天的夜裏,張太戍的鐵匠鋪中,一位羽林軍將領來到了這裏。
這名劉姓羽林軍將領聽到張太戍的問話,搖了搖頭,道:“張大哥,你放心,雖然霍大司馬這次的事情做的有些過了,可他畢竟是霍去病啊,陛下沒打算拿他怎樣,現在宮裏還跟以往一樣,平安無事。”
聽到劉克的話,張太戍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慶幸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剛知道將軍射殺了李敢時,我這顆心都快嚇出來了,哎,小劉,你這消息準確嗎?”
劉克點了點頭,“應該沒錯,張大哥,你可能不知道,我現在已經調進未央宮外執勤了,宮裏的大事小事我差不多都能清楚,而且我跟著江源那個混蛋也挺長時間了,雖然以前跟他關係不怎麼樣,但我畢竟也是老人了,他也是蠻信任我的,前段日子若不是他在陛下麵前跟我說好話我,我還真不一定能到未央宮外執勤呢。”
張太戍猛地皺起眉頭,“他幫你說話?你沒搞錯吧?”
劉克麵露羞愧,“張大哥,宮裏就是這樣,我總是要現實一點,不然,我也不可能在宮裏待這麼多年啊。”
張太戍聞言了然,是啊,如果不懂得現實的話,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人,又怎麼可能當上未央宮的執勤將領呢。
“唉,”張太戍歎了口氣,“小劉,麻煩你了,你說我都從羽林軍離開了那麼多年,而且這些年也沒幫過你什麼,反而還一直找你幫忙,實在是.......不好意思啊。”
劉克笑了笑,“張大哥別這麼說,當年在羽林軍裏,若不是你幫我,我都不一定被人欺負成什麼樣了,你放心,以後隻要有和霍將軍有關的消息我都會第一時間告訴你,江源那個家夥前幾天還叫我一起喝酒,看來他是想把我變成自己人,這樣一來的話,以後探聽什麼消息也方便了許多。”
張太戍感激的握住了他的手,“那,那就謝謝了。”
“沒事的張大哥,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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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克走後,張太戍顧不得其他,連忙找出了紙筆,寫下了八個字——不必擔憂,一切安好
寫完了密信,張太戍又從家裏拿出仆多留給他的那隻信鴿。
抓著手中的信鴿,走到鋪子外,四處望了望,確定沒有人後,張太戍將手中的信鴿放走,讓它去給遠在青州還為此事擔憂的仆多報個信,也順便告訴趙破奴和高不識他們,別擔心,將軍這裏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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