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唐玉醒來之時,陽光依舊是如此明媚,溫暖。隻不過無法讓她感到絲毫暖和,唐玉無法描述心中此時此刻的悸動,那股未知緣由的擔憂在侵蝕她內心的每一寸,她總感覺有那麼一股淩厲如同滔天巨浪般要將她吞沒。她分明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有聞到,可是侵入骨髓的深寒始終也甩不掉,那些冰渣已經附著在了她的骨頭之上。她看見了玉璕猙獰如同惡鬼的雙眼;她看見了他沾滿鮮血的雙手;她看見了他冷漠的麵容。這一切全部變了,變得太快讓她無法接受。唐玉怯弱地問道:“你殺人了嗎?”玉璕依舊低著頭,他抿著自己的嘴,舔了舔剛才那個男人死亡之時濺到他嘴角的鮮血,他沒有抹掉,因為他的嘴唇一直如同玫瑰血紅,不需要去掩飾。他現在舔著新鮮的血液如同幹涸的人允吸牆壁上的水滴。他停下了腳步,然後把背後的人放了下來,對著唐玉說道:“你不是已經知道了答案?為何要多次一舉?”唐玉無語凝噎,她茫然地看著玉璕,輕聲低語:“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善良的人,是個好人。”玉璕冷冷地回答:“在裏區,善良可救不了任何人,救不了我,也救不了你。真可惜,?讓你現在才明白這個殘酷的道理。”隨後玉璕不再說什麼,十分疲倦地揉著自己的額頭。某些模糊的記憶開始撕咬著他,腦海裏,歇斯底裏的呐喊聲混合著滾燙的鮮血讓自己感到害怕。他已經開始下意識地回避接下來所做之事,他願意想起那些深藏著的回憶,因為那些腦海裏的空響於人聲已經把他折磨的不成人樣,本以為已經緩下來的症狀自從在接觸到唐玉之後,有了逐漸複發的跡象。玉璕揉著太陽穴,好了一些後,他撐著精神問:“你確定就我們兩個人去對抗一隻古妖?”唐玉肯定地點點頭,甚是篤定。玉璕荒唐一笑,他們這番舉動無疑就是獵人與熊的故事,這也許這會被視為珍貴友誼的見證,但是在他來這無疑是蠢不可及之事。即使唐玉是一位很強大的先生,但是他沒有任何理由相信一個人類能與古妖抗衡。玉璕忽然想到自己還沒摸過女孩子的手,曾經和扛樹大爺所聊之事如同鏡花水月一般破滅,他內心一陣寒顫,不由得問:“我能拒絕嗎?”唐玉露出狡猾的目光,笑容明亮而又皎潔,她如同一隻小貓一般往他身上蹭著,開心地說:“你承擔著於自身不符合的榮譽,而界線山這種地方充滿了奇跡,或許你能借此契機成為先生呢。到時候你就可以雄赳赳氣昂昂的橫著走在學院,甚至還能證明你免試皆傳的候選人身份,你說拉風不?”玉璕難堪地笑著,擠著點笑容可憐的回答道:“我想拉屎。”唐玉認真地盯著玉璕,從未剃過的胡須,亂糟糟的頭發,深邃的瞳孔深深陷了進去,散發陰鬱而又神秘的氣質。她覺得自己和他好像認識了許久,但唐玉明白這不過是一種來自於少女情懷的的好感而已。唐玉又想到了剛才自己所看到的東西,她突然覺得有些發冷。她現在有一種感覺:把玉璕帶到這兒也許會釀成不可挽回的災難。她想了想,低下頭說:“我利用了你。我非常費解那幫老家夥讓你成為免試皆傳的候選人,尤其是當洛寧成為唯一的候選人之後,他們這樣的舉動更像是直接把你內定成免試皆傳。但是你對於在學院的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普通人……所以我非常好奇那幫老家夥想做什麼。”玉璕故作沉思的模樣,然後回答:“沒想到,你還是一個叛逆的二逼少女,整天幻想著扳倒學校的惡勢力。要不,我幫你寫本書,名字叫做《東域少女遊俠記》。”唐玉愣了一會兒,看著那一本正經的玉璕,嘴裏蹦出幾個詞:“什麼玩意兒……我打你喲!”玉璕無奈地攤開手,眉頭皺著:“小姐,我看上去像是一個好手嗎?在在這種先生的戰爭之中,我隻不過是炮灰耶。”唐玉叫住正準備動身的王非塵,“你難道就沒有類似於理想這種東西嗎?不想做點什麼?”玉璕沒有回答,也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的答案玉璕無法知道,唐玉也不可能知道,人就是這樣任由時間這條船槳拍打著,什麼也不知道,當知道的時候,已經死了。“人活著總的有些夢想,萬一實現了呢。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句話,任何時候也不覺它很酸。”玉璕的身體硬住,回過頭注視著唐玉,“我覺得現在很酸。”隨後嘴角露出愜意的笑容:“其實我一直有個理想,”“什麼?”“在文啟學院混的風生水起,最後衣錦還鄉取個屁股大的女人。”唐玉看著隻有隨風搖擺的野草,原處那好似偷偷在笑的聲音飄蕩著,歎了一口氣,她問道:“為什麼?”“因為屁股大好生孩子。”玉璕欠著嘴回答道。唐玉惱怒地甩著拳頭,她想要厲聲說些什麼,可到嘴邊卻變成了支吾。她沉默無言,抬頭看向烏雲密布的天空,風起了。界線山這種地方,本就不該是人該踏足的地方,倒是十分合適用來當作墳地。至少是埋下他們倆二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