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花開花落(1 / 2)

東方區,柳五街,一棟上了些曆史的五層茶樓,它上麵的標牌寫的是:“小南園”。這樣高的建築很容易被發現。它擁有著悠久的曆史,而經過無數次的翻修與改造,這棟建築在經過歲月的沉澱之後,多了一份孤寂的美,尤其是在灰色的雨天裏,朦朧的霧為它罩上一層薄紗。裏麵的燈光搖曳昏黃,緊閉的門最終被兩位濕漉漉的客人推開。當玉璕抱怨此等茶樓居然沒有侍者之時,他定睛一看發現這裏陷入了一種舊時代的謐靜之中。好像這裏被時光埋葬了,那些雍容華貴的客人穿著古袍在各自的座上交談著,身邊的仆人不時為他們倒上一杯熱茶,沒人會去打擾這樣一副寧靜的光景。他的出現很不適宜,玉璕膽怯地關上門,躡手躡腳地走向前台,未發生任何的聲響。他聽到近座的客人正在在述說這棟樓的曆史。這棟茶樓原來是青樓,曾經是柳家那個有名棄子曾經喜歡留戀的地方;後來簡大家,也就是老鴇說你難道就這樣廝混等死?棄子恍然醒悟,一番努力造化之後,他殺回了柳家為死去的母親報仇,還成為了柳家新一代的大家長,後來他就把這裏變成了柳家的茶樓。玉璕在前台聽得津津有味,心中暗歎自己命真是不好,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種到最後結果自己得一個……他渾然不顧前台那個女人狐疑的目光,隻是要了一間房,囑咐對方要準備好洗澡的熱水。那個女人在上下打量那個躲在玉璕身後的怯弱女孩之後,長歎一聲,便把鑰匙丟給了玉璕。柳輕紅並沒有按照玉璕的要求回家,她固執地停留在原地,像一個賭氣的小孩一般對玉璕不理不睬。久久僵持不下的玉璕堵氣得憤然想到,真該下一場大雨,淋濕你丫的這個熊孩子。他的乞求得到了回應,本是已經悶熱灰暗的天,為可憐的玉璕下了一場雨。柳輕紅在淋濕透全身之後,終於不舍得挪動了一下腳,玉璕見此高興得撒著腳丫子就帶著姑娘奔跑,淒風苦雨之際,終於在某個小哥的指引下找到一家非常豪華的茶樓,雖然到這兒之後玉璕立馬明白那貨是個托,不過豪氣的柳家大小姐在剛才買卷絲糖的時候,就把自己的錢袋子遞給了他。淋得濕漉漉的柳輕紅,頭發散亂,她怯弱地揪著玉璕的衣角,躲在他的身後,並沒有被人認出。雖然玉璕巴不得那前台女人高喝:我的天,這不是柳小姐嗎,您大駕光臨,真是三生有幸,讓奴家好好侍奉您。可那個鬥雞眼的老女人的關注點居然是玉璕這樣的貨色,居然帶著一個這樣的美人兒。玉璕瞅著對方那狐疑的眼神,憤然想我長得真那麼不濟?大眾臉,就不能有漂亮女友?錢到位,人到位。雖然玉璕那副樣子和氣質實在是不像是哪家的貴公子哥,但是顯然他出手闊綽的風範贏得了那個女人的好感,她為他們準備了一間非常到點的房間。剛才小二出去的時候,露出羨慕的眼神,臨走之前還說:“公子,你真是好福氣,這間房間可是當初那位大人遇見夫人的房間,後來請一個西域著名的設計師把它改造了一番。若不是有些關係,林大家可不會隨意給人的。”的確,這是任何一對情侶都渴望的房間,女孩洗澡的地方隻被一展屏風隔著,而且那屏風繡的非常透明,你可以肆意地欣賞女孩姣好而又美麗的曲線。而且床的位置居然放置在房間的中央,正對著窗戶,不過無需擔心被偷窺的危險,因為這是第五層,這估計是為了滿足那些浪漫之人在雲雨之後一起看風景的美好念頭吧。至於那些富貴堂皇的裝飾和情趣的玩具,土鱉的玉璕看不明白。當然他對此也沒有任何男人似的竊喜,也沒有對屏風內側正在洗澡的女孩有任何非分之想。他此時此刻坐在那扇窗邊上,身體靠在貼臉板上,落寞地看著灰蒙蒙的天,他不太明白自己為何會感傷。當他進入房間的時候,便注意到了這扇唯一的窗戶,在那一刻,有一種難以理解的掏空感充斥在他全身。有一種別樣扭曲的東西在困擾著他,但是腦子裏的回想讓他不太確定。趁著柳輕紅洗澡的時候,他打開窗戶,坐了上去,任由雨打在身上。雨漸漸小了,東方區是扭曲的,視線所見的建築都陷在了迷霧裏,滴滴答答的雨聲在玉璕耳邊回響,在提醒著他時間正在緩慢地流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視力下降的原因,玉璕突然覺得所有的一切都看不清,而某種鮮草腐爛的味道刺激著他的鼻,視線也開始逐漸模糊。他陷入昏沉之中,猶如處於瀕死的狀態。在玉璕的視野裏:東方區已經不複存在,他隻看見了遠處的高塔,在那些高塔上不斷有煙冒出,那些煙猶如白霧一般將這裏淹沒,也淹沒了這個房間。此時此刻的玉璕就坐在半空之中,凝視著遠方高塔,高塔傳來鍾聲,在此之後,某個女人的唱歌的聲音充斥在玉璕腦海裏……“人生中有許多過客,她和他走了,你又來了。這隻是一個規律,沒必要太傷心。離開了,也不一定是真的離開,也許某天還是會遇見。”玉璕不知為何自己能聽懂濃霧之中女聲所唱的意思,他受夠了這些,於是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想確認自己是不是被淋昏頭了,突然,被雨水淋得有些冰冷的手掌癢了一下。那滴滾燙的雨水很快就被其它冰冷的雨水所稀釋,玉璕突然覺得胸口有些難受,有什麼堵著他。“你哭了。”背後的女孩說道。“沒有,你又沒看見。”玉璕將手放在腿上,沒有回過頭,繼續凝望著遠方。……過了一會兒,她繼續問:“你在看什麼?”玉璕回答:“看花。”柳輕紅對此有些不解,她看過些書,這個季節沒有花開。於是她很是氣憤地說道:“你騙我!東方區沒花。”“有,那邊有花開花落。”他終於轉過身,身上濕透了,頭發也是一團遭,他的確沒有哭,臉上是燦爛的笑容。可是麵對玉璕的笑容,柳輕紅並沒有高興起來,有一種無法理解的情緒蔓延至她的全身,她呆滯的瞳孔是那麼透明。不知道兩人就這麼過來多久,在柳輕紅確認某些事實之後,她再度說道:“你哭了。”玉璕這一次沒有反駁,他說:“你別哭。”柳輕紅的確是哭了,但玉璕不了解她何來的悲傷,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哄一個女孩,因為他在這方麵沒有任何經驗,他隻能用一種央求的口吻說,別哭。那個感情匱乏的女孩在在經曆悲傷的時候,別任何人都要凶猛,而缺乏經驗的她不知道該如何去克製,她放任自己大聲哭著。從未和外界打過交道的她,似乎在把哭泣當作自己理解玉璕的語言。玉璕的目光慢慢黯淡了下來,他再一次轉過身,獨自望著灰蒙蒙的天空,任由那個女孩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