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羲之著急地朝著二樓望去,卻未曾尋到玉璕的身影……一群黑狼闖進了這裏,打亂自己的所有計劃。在這場單方麵的屠殺之中,墨羲之和玉璕在他們看來隻是另外兩具屍體。“該死的!”墨羲之低罵一聲,迅速朝著二樓趕去。事已至此,她現在隻希望,玉璕能比他看起來更強些,能撐到她趕過去。但似乎,自己的狀況更為糟糕些。跟前,一個消瘦的黑衣人,用一副古怪的紅白色麵具遮住臉,在麵具的右眼處,畫著黑色的神秘紋路。他的個子很高,所以低著頭審視著墨羲之,心裏占據了優勢,也順勢把不屑裝進心中。可是對方始終沒有露出任何害怕的表情,反而隨意地說:“我總以為你們葦原國的人都是些蠻夷,怎知道居然還有如此訓練有素的組織。”黑衣人的身體止不住抖動了一下,再一次認真審度麵前的這個女人之後,他握好自己手上的兩把彎刀。可麵前這個女人似乎根本未意識到這是一場戰鬥,在說完之後,她直接徑直從自己身邊走過,沒有想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也沒有要直麵自己的意圖,因為她毫不在意。也許在她看來,這個地方自己想走便走,沒人能留。很多時候,無視和嗬嗬是最不能忍受的侮辱。墨羲之踏出的腳再也沒辦法繼續前進,她縮了縮自己的身體,因為腹部被一隻花崗岩般的手擋住。她厭惡地把身體挪開,終於抬起頭看著那位黑衣人。那深秋紅的楓葉落於雨水之中。在那一刻,黑衣人從空氣中細微的變化之中去尋找某種東西,如同煙鬼從煙味辨別煙葉。隨後他聽到吱呀的一聲響,不知是誰因為幹燥推開了木窗,有些什麼東西吹了進來。驚奇接踵而至,他正欲進攻的手被一陣肌肉的顫抖代替,仿佛胖子在冰雪之中的肌肉抽搐,他的腳步被水泥淹沒,然後風幹,之後腿再也沒法挪動。那是一種肌肉的痙攣,如同觸電般,周身一切麻痹,痛楚被電流轉遞至全身,沒有任何的反應,沒有任何的反抗,黑衣人孱弱得如同一個孩子,隻能大口喘氣,補充鮮血流逝的那種痛苦的感覺,口渴得如同被灼燒。他奮力向邊上抓去,那個女人隨之消失,真是礙手!他的腳趾狠狠抓緊,力借此傳進地板,深深粉碎。腳底的墨色被粉碎,黑衣人尋眼望去,那個女孩並著雙腳站立在桌子上的一角,雙手背負於後。她的長發有著濃重的黑,似乎永遠散不盡,周遭已經被淹沒。黑衣人起身一躍而起,雙刀帶起陣陣旋風,而在某個間隙之間,她的發帶終於碎裂,黑色的長發如同繃直的墨線一般,她的身影在其中翻飛,躲過一道道他的攻擊,她悄然落下,再度立於原來的一角,如同雀落枝頭。木塊碎裂的聲音不絕於耳,空氣震波蠻橫都轟擊著四周,四周的木桌盡數粉碎開來,地麵如同被一個人用無數拳頭硬生生砸凹。墨羲之從桌角上跳了下來,輕蔑地看著那個蠻夷之人。黑衣人扔掉被墨羲之打碎掉的兩把彎刀,握緊了拳頭,拳風溢出,渾厚的壓迫從拳頭之中迸出。在那片貧瘠的土地之上,未曾擁有先生之力的他們,以一種近乎死亡的方式在錘煉自己的身軀。他們將自己的身體鍛造成了最為致命的武器,以此在與東域近乎百年的戰爭之中保護自己的土地。墨羲之躲過對方的拳頭,身形柔軟得如同柳枝彎下,墨色的氣流旋轉在她腹部,未能進分毫。她輕輕滑出,然後穩穩停在一盞燭火前,長發飄散,如同墨色一泄如注,在她背後,燭火微動。黑衣人看著這一幕,終於明白這場荒唐的鬧劇隻是:那個驕傲的女人想在她最擅長的領域將他擊敗而已。侮辱一個心高氣傲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在對方最為擅長的領域上擊敗對方。……身體如同快馬般奔出。重拳再度轟出,而這一次墨羲之再也無法躲開,她選擇硬生生接下。當自己手掌觸碰到唐清拳頭的那一刻,然後如同水瓢撥水一般將對方拳頭微微撥開,另一隻手掌順著對方手臂擊出,灰塵如同煙圈散出,黑衣人另一隻手伸出堪堪擋下,倒退幾步。墨羲之皺下眉頭,警惕地盯著周圍朝著她而來的人。他們訓練有素地包圍墨羲之,確定她沒有任何的逃路。墨羲之的嘴角掀起一絲不可察覺的弧度,她背負著手,仿若放棄了抵抗。而就當所有人如同箭雨般傾泄而出的那一刻,她終於朝前輕輕踏出……那隻是人在前進之時隨便踏出的一角,可是當她這麼做之時,卻有拔山河兮的壯闊感,隻要當她站在那裏,即使潮水奔騰,也不會有任何一絲水滴沾在她衣角之上!……隻是一道風從她那裏吹過,再無其它。所有人如同空間凝固了一般停留在半空,再也未進分毫。墨羲之伸出手將額頭微微亂掉的頭發挑開,淡淡地問:“你們隻能做到這裏?”話音落下,所有人紛紛無力地倒下,落在地麵之時居然沒有發出任何響聲,仿佛是被一個人小心翼翼的放置於地麵。在墨羲之背後,那盞燭火燒的更加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