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柳家家主(1 / 2)

柳家大閣。眾多的人讓這裏的空氣難以流通,那些亂哄哄的蒼蠅讓這裏變得和屠宰場無異。一群老人憤怒地來回踱步而行,周圍的侍從則冷眼看著這一切。“你說說這叫什麼事兒?柳毅居然說要開家族大會,黃老……我們的族長可死了很多年了。”一個老人走到黃老麵前,黑色的麵斑和刀疤混在一起,和藹的麵孔是顯得那麼猙獰,也許他的表情本來就是猙獰的,尤其是在和眼前這個閉目養神的黃老說話之時。這是柳家的家族大會,但不知為什麼原因,在他們這群老人來之前,一個人早就端坐在這裏,微微閉目,他是柳輕紅的老師,這些年也一直在照拂著柳家,柳輕紅很感激他,而並不代表這群老人喜歡他,特別是在本家大會的時候他的存在。他的出現令他們感到不安,這些年,柳家的衰落,黃老作為柳輕紅的老師,則介入柳家,可這種介入未免太過了,老人們雖然老了,可並不傻。“我……”黃老剛出口的話語被一陣爽朗的笑聲打破,那是年輕人才能特有的活力。“黃老沒有必要回答四爺爺的問題。”一後生從偏門跨步而出,古式長袍隨風掠起,手持一長劍。笑溫軟如春風,步堅定若磐石。所有的侍從都微微低頭以示敬意。而與此同時,女丫鬟們也魚貫而出,開始端茶送水。這裏因為陳舊而造成的壓抑已不複存在,這裏仿佛回到了它的曾經輝煌。“柳毅,你想做什麼?”一個老人跺了跺手中的拐杖。柳毅聽若未聞,徑直而走,然後繞過所有老人,走到正桌,那裏有一把椅子。那把椅子長約一米,紫色的檀木,雕花的扶椅,靠背上雕著一個“柳”字,那是柳家大家長的座椅。柳毅安穩坐下,把佩劍放在桌上,居高臨下巡視著所有的人。他掀開了腰間,露出了一大塊玉牌,上麵鐫刻著一個“柳”字,那把紫金色的佩劍就擱置在桌邊。一把椅子,一把長劍,一塊玉。柳毅春風合麵地向所有人說:“家主之位空了這麼久,已經沾滿了灰塵。”所有的老人微微一怔,他們細細讀著柳毅之中的話語,希望他說的其實就是那麼一回事,可惜真不是那麼一回事。一位老人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指著柳毅憤然怒吼。“荒唐,就算是換家主也輪不到你,你視你二叔為何地?”“二叔?”柳毅嗤之以鼻,“他已經廢了,現在應該在在貧民區的老人院躺著吧,別擔心,我給他留下了很多的錢,”簡潔的敘述,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老年化的思維在那個家夥的咄咄逼人的氣勢之中回歸了腦子的作用,這些老人終於明白今天柳毅的狼子野心。這家夥的狠毒令他們不寒而栗,怪不得今天柳鴻飛缺席了本家的大會。當這些老人開始思索著如何應對之時……卻最終無言以對。一個高大的老人轉著手中的茶杯,微微捏著胡子,手指緩慢敲打,在長久的沉默之中側過身,低頭對著侍從說些什麼,過後片刻立馬起身,他看起來有些著急。他開口向眾人說:“我也覺得柳家該換家主,其他長老怎麼看?”大長老再也沒去看柳毅,而是審視其餘人。柳毅撐著自己的下巴,興致盎然地等待這一切的發生。“我沒什麼意見。”一個老人擺擺手,“嗯,的確是這樣,我們需要一個家主來改變困境。麵對黃家和李家的打壓,這些年我們的商鋪一直呈虧損,甚至連護衛的先生都請不起。”……“很好。”大長老滿意地點點頭,旋即朝眾人宣布:“舉賢不避親,我認為柳飛雲遠比柳毅合適,不知各位認為如何。”大長老望著柳毅的側臉,又轉身看著其他的長老,柳毅實在是太過於年輕,雖然優秀,但是如此盛氣臨人,拂了其餘長老的顏麵,實在是愚蠢,這一切不過是為自己的孫子做了嫁衣。大長老始終注意著他們的神情,或低沉,或沉思,或喜悅,但是他們都注視著自己。大長老滿意地拂過自己的胡須,意氣風發。大長老再度望向柳毅,可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柳毅對於已經失去控製的場麵沒有任何的在意,他在微微笑著,看著所有人。堅定而又些許冷酷的態度沒有流露出任何慌亂的表情,反而嘴角上翹,露出一番嘲諷的意味,他好似在看一群小醜在跳舞。大長老眼微微眯著,手握緊拐杖……“柳飛雲。”大長老輕喝一聲,然後坐下,喝一口茶,氣定神閑。一個近約二十幾歲的男人穿著黑色的正裝,快步而行,穿過眾人,來到了大堂中央。他微微鞠躬,向著各位長老行禮,所有的長老都滿意笑著,這家夥果然比柳毅懂事太多。柳飛雲雖然早早就進入了道允學院學習,但是對待所有人都彬彬有禮,而且把家族的生意打理井井有條,這是個好苗子,而柳毅和他比起來實在是差太多了。大長老是除去家主權利最大的人,他握住大部分家族的利益,而這些年也對其他老人很好,沒有打壓,仿佛如同親兄弟,而他做這一切那肯定是為了今天,他們沒有理由不支持,也沒用理由不買賬,他們樂意順手推舟。“各位長老好。”柳飛雲再度鞠了一躬,扯了扯自己的領子,想要接著說些什麼,發表一番重大的演講。可是,他的手卻再也放不下來,瞳孔微微凝滯,喉嚨裏發出咕咕的聲音,猶如開水冒泡,腦袋左邊一個巨大的血洞不斷冒著鮮血,血流如注,最後的一切隻剩下痛苦的嗚嗚聲,還有那一發如同寺廟大鍾嗡鳴般的聲音強行擊打在他們的心頭。“小飛!”大長老手中的拐杖砰然落地,那位佝僂的老人一瘸一拐的,艱難走到柳飛雲屍體旁邊,發不出聲的痛苦變成哽咽,那枯木般的手仿佛已經變成了朽木,老人輕輕抹過柳飛雲的難以瞑目的雙眼。大長老望向了柳青,他在那一瞬間蒼老了很多歲,可是他依舊年輕。他冷酷地嘲笑著,手上把玩著手中的術印。幾乎每個人都對這個候選人感到滿意,柳飛雲雖然沒柳毅那麼優秀,但是他對誰都彬彬有禮,東域的賢可還包括著禮。柳毅則無論對誰都是一副命令姿態,就宛如一個暴君。每個人都認為柳飛雲他在大長老和他們的支持下會成為柳家新的一代家主。失去雙親的柳毅,可是在柳家舉目無親,這些年,支持柳毅的人都被大長老以各種各樣的理由發放至其他地方,或者是直接失蹤。可此刻,每個人……都吸了一口涼氣。殺伐果斷?不,這個詞不適合,冷血無情,不,簡直就是侮辱。那個家夥是個暴君,果斷的判斷力令所有人膽顫。他們是從那場革命活下來來的男人,戰爭為他們洗禮,他們見過了這個世上大部分的地獄,與死亡這個詞並行,和死神言歡,可在此刻他們冷顫了,也許是老了,也許是太久沒見過血,原來這個年輕人他們從未了解,他沒有絲毫的遲疑,甚至是作為應有的度量等待對方說完,就這麼冷冷的一擊,柳飛雲對於他實在是太聒噪。柳毅冷冽的聲音再度響起:“陰柔怯懦,實力弱小,話語無力,一個跟女人似的男人,這就是柳家想要的家主?這種廢物還不如殺了省事。”“小畜生!”那個老人爆發出如同年輕時候的力量和殺氣,一腳踏碎地麵,身影快如風,氣勢如山河落蹦。柳家是那場戰爭活下來的家族,而六位長老都是……先生,令人敬畏的先生,實力卓群,他們六位都是踏著其他先生的屍體邁入了柳家長老之列。柳毅自巍然不動。一個人毫無懸念地倒地,鮮血溢滿了一地,勝利者再度坐在那把椅子上,把劍收入劍鞘。所有的老人緩緩落座,扶著額頭,拚命回想著,畫麵如同幻燈片瘋狂地回放著,可是依舊毫無思路。太快了,他們隻看見柳毅抽刀的動作,中間的那一段仿佛被切斷,怎麼也連不起來,他們隻看到了結果,曾經柳家引以為傲的人形兵器的屍體躺在了那裏,靜悄悄的。他們唯一能感受到的是那個年輕人的殺意,無法阻擋的殺意,隻要他願意,他可以殺掉在場的所有人。人老了,終歸會忘掉某些事情,柳家不是靠什麼政治手段成立起來的家族,需要一個和藹的家主,他們生於戰爭之中,是用暴力和血堆積而出,對於一個苟延殘喘的柳家,他們需要的是一位暴君。小知細心地整理著柳毅的衣袍,柳毅則冷酷地看著所有的老人,開口:“你們還想推薦誰當家主?”他在詢問,就像讀書的學生乖巧的詢問老師做題的方法,完全挑不出任何的瑕疵。偌大的柳家大廳突然陷入寂靜之中,但又突然喧鬧起來,人們蠢蠢欲動,不少對大長老忠心耿耿地無法將這一切置之不理,甚至包括不少對柳毅存有好感之人。這個殘暴的家夥過激的手段在追求,書,達,賢,禮的柳家可得不到什麼認同。但,這段喧囂卻很快地被另一段喧囂終結。人群之中突然開始轟動,因為他們聽到了一道洪亮的聲音——公主,駕到!不由自主的,那是本能的卑微,所有人紛紛讓開了一條通道,長跪在地,用最為謙卑的姿態迎接這位尊貴之人的到來。柳毅並未跪地行禮,他隻是簡單地弓腰作揖,但這都被公主連忙攔下。公主隨意尋了一處位置坐下,宣到:“真希望我沒錯過柳毅繼承家主的儀式。”沒有說話,甚至連眼神的交流都沒有,所有人紛紛起身,站成一排,重重鞠躬,聲音洪亮而又敬畏:“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