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自從上一任大家長失蹤後,藏書房因為某種緣故便被塵封,而如今又因為新任家長的命令又再度打開,這個密不透風的高大閣樓被視為禁忌,不僅僅是因為柳毅的命令,也因為老人稱就是藏書房導致了柳家上一任的大家長瘋掉。柳毅自從那天之後便從未踏進過藏書房,他討厭這個肮髒的地方,所以下令封掉。在這個陰仄而又難以呼吸的房間裏,他曾目睹了那些施加在柳輕紅身上的殘忍實驗,那些痛苦的記憶總是會在噩夢之重重地折磨著他。而現在他又重新回到了這裏,因為某個老人的緣故他拾起以前父親的研究文獻開始試圖了解那些黑暗的過去。柳毅必須要直麵他的父親當初所做的一切,那些瘋狂的悲劇過去。在他桌邊放著那個普通的盒子,這是他從“墨先生”那裏得到的。曾以為這便是玉璕所護送的重要東西,但是很快柳毅便明白這隻是“金蟬脫殼”,那個“墨先生”玩了他一把,而當他惱怒地想要燒掉這個盒子時卻發現了更重要的東西。這個盒子包含著文啟學院大先生想要給予他的啟示,裏麵另有天機。原來,至始至終,玉璕護送的東西隻是一個普通的盒子,而他的目的地本來就是柳家。在這裏麵,大先生想要告訴柳毅某些事。在這裏麵提到了柳毅的父親曾經提到的湮滅預言,而也是因為這個預言讓那個以家族為重的父親,以種極其苛刻的態度對待柳毅,並無情地在柳輕紅身上進行各種無法理喻的實驗,這也恐怕和圖爾斯在東方區所進行的秘密研究有關。柳毅再一次拿出那個盒子,手指摁下玄關,幾行熟悉的字再度漂浮在半空之中。“七星業火燃盡平野,妖族於東現與人世。”這是非常簡單的八字短歌,也是大先生想要展示給他的預言內容。他現在僅僅隻能明白最後一句,也是最為重要的一句。它闡述了古妖將會於東方,即是東域,再度重臨於人類的領土。在人類的曆史認知之中,七古妖在一千多年前便被分別封印,然後大宗一輩之人用自己身軀與力量創造了界線山以此隔絕了妖族和人類。古妖現在被分割在外域,一千年以來從未發生過入侵事件,即使如同古妖想要入侵東域,還必須得通過北域,才能達到東域。現在這個預言的出現的時間以及大先生的行動,已經讓柳毅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恐怕這個預言已經快要來臨了。尤其當他聯想到曾經圖爾斯的所作所為,已經讓他開始懷疑對方的真正目的。柳毅拿起一張紙,那是杜山離寫給他的東西。上麵寫明了,李家少部分人在貧民區的憾龍墓進行著不為人知的研究,關於《人類與古妖的本質不同》。柳毅自然沒有那麼學術,也不太懂得這項研究有著什麼重大意義,他現在可能知道的是,柳輕紅當初就在那裏被當作實驗對象……而且,東方區的三大家雖然表麵上不合,但是暗地裏東方區三大家的某些人都是同盟,而以柳毅的身份他不可能不知道這項研究。這隻能證明,這項研究是圖爾斯背著他們三大家進行著的。那個奸詐的老家夥,想要的可不僅僅隻有東方區……預言最後一句提到了古妖的重臨,那麼按照正常的邏輯,預言的第一句應該是解救之道,但是這裏的“燃盡平野”一詞無論怎麼看應該都是在描述預言的毀滅性,可若是這樣,這一句應該是最後一句……柳毅有些無法理解,他開始翻開父親當初在柳輕紅身上進行實驗的手記,盼望著能從這之中找到父親的啟示。東方區曾有八大家,雖然曾因為各種各樣的緣故隻剩下三家,但是柳家是其中曆史最為悠久的大家族,是真正意義上傳承越過了千年。而柳家之所以能屹立在風雨之中不倒,不僅僅是因為家大業大,更是因為每一代“正統繼承人”的特殊性。無疑的,每一代家主都在年輕的時候被譽為天才,而柳毅也不能免俗,他以前是所有東方區年輕一輩之人的頂點,被譽為絕無僅有的,說書先生都整天拿他說事。但是,柳毅在他父親眼裏,卻不過就是一根蘆葦,相較於他的妹妹,他簡直就是芸芸眾生的凡人,所以他的父親才會為了這個預言在他的妹妹身上進行實驗。柳家的繼承人身上流淌著古妖之血。柳毅知曉這段血腥的曆史,因為柳家曆任族長從不掩藏,反而引以為榮。曾經隱秘的曆史裏記載著柳家的長子和一隻極其尊貴的古妖生下了龍鳳胎,一隻妖和一個人類。但是在崇敬力量的東域,柳家並沒有將其視為汙點,反而覬覦這股“妖”的力量,他們的貪婪讓這對親兄妹亂lun,雖然他們倆產下的子嗣大多夭折,但是終究生下了一個絕無僅有的形體。他是一個真正的人類,但是他赤紅色的雙瞳昭明了他身上擁有著古妖的力量。在他出生的那一天,因為無法控製自己的力量,導致他的母親為此死去,父親也鬱鬱而終。柳家上下皆把他奉坐神明,而非“皇”或者“王”之類的東西。自那以後,柳家的血脈裏開始流淌著這股完全不一樣的力量,在柳家族長純正的血脈一代有著很小的可能性會出現“神”,既擁有了人的形體,也擁有了妖的力量。無疑地,這一代的柳輕紅就是這一代的神。在這本手記裏,記載了柳輕紅第一次蘇醒神之力的情景。“三歲的輕紅逃出了家,再一次來到了界線河,在她麵臨危機的之時,體內的神之力也隨之蘇醒,無法控製領域力量差點毀掉了碼頭。自此之後,我便讓她學習書法,以平心靜,不讓妖心控製她。”柳毅迅速翻到手記中間部分,找到了一次實驗的記錄,“七月七號,輕紅已經學會了控製力量,而實驗也非常順利,她已經有了覺醒第二位格的征兆。”“七月八號,輕紅開始自言自語,她似乎開始學會和第二位格交流。”“……太美了,趙詩雲真是神所能創造的最完美的造物,人格,妖力,兩種形態的融合,過不了多久,祭品就能完成了。”“祭品?”柳毅咬著這個詞,思索著打開手記的最後幾頁。剩下的幾頁並沒有什麼特殊內容,都是講述了“趙詩雲”與“柳輕紅”之間的交流內容,不時之間夾雜著他的喜悅之色。手記並沒有持續下去,因為在那之後,柳毅殺掉了他的父親。在沒有任何發現之後,柳毅無奈地丟掉手記,而就在這時,手記的最後一頁露了出來,柳毅瞥見了一些彎曲的線條,而非文字。柳毅重新拾起手記,打開最後一頁發現那是一副畫。畫想要表達的內容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畫中的三個名字。在一個祭壇中央正接受傳承形體頭上有一個名字——柳毅;而另外另個黑白色,類似於祭品的形體頭上分別寫著:柳輕紅,趙詩雲。“該死的,他當初究竟是想要幹什麼!”柳毅慌忙地扔掉手記,不敢再去看。那本老舊的手記似乎散發出了令人恐懼的氣息,而那副畫中的景象更是讓柳毅幾欲癲狂。柳毅知曉祭壇的意義,明白祭壇是人類與神交流的媒介,而柳毅非常清楚這副畫的含義,因為柳家的“神”就是這麼誕生的。黑白色形體則分別代表了兩個純粹的祭品,,祭壇則代表“神”。在“舊神”的主持之下,兩個純粹將會誕生出新的“神”。當初的柳家便是參悟了這點,用他們認為最為可行的辦法——胎生,誕生出了“神”。而如今,他的父親對這幅畫有了新的解讀,或者稱之為正確的解讀,因為在那幅畫的右上角寫著一行細細的小字,“推動曆史車輪的永遠是前人的失敗。”當初的柳家隻不過是誤打誤撞而已,而柳鴻青已經解讀了這副畫的真正含義。這副畫並沒有任何特殊的指代意義,它的描述非常簡單,僅僅就是祭壇的獻祭過程而已。當初的柳家擁有了祭品,卻采用了錯誤的方法,雖然誕生出了他們所認為的“神”,但或許在柳鴻青眼裏,那不過就是一個半妖而已,因為如若是真的神,柳家早就已經成為了東域的皇。而如今柳鴻青將曾經的“神”再度分離,隻要通過祭壇將這兩個位格作為祭品重新獻祭,並且以柳毅作為載體。那麼,柳毅將成為真正意義上的神,隻不過他在完成第一步之後便被自己的兒子殺掉,但是看樣子他也並沒有找到祭壇的所在地。柳毅的舌頭變得幹燥,一種無法描述的恐慌在他心中蔓延,仿佛感覺到了一條毒蛇在他脖子上吐著辛紅的信子。柳毅連忙將那本手機扔開,捂著自己的額頭吃力地呼吸著。在那一瞬間,一個可怕的聲音占據了他的思想。“……成為神啊!”柳毅哆嗦地念著。……“成為什麼?”書房突然被推開,門外的小知疑惑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