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毅的出現並沒有引起任何異議,畢竟此刻他們還是明麵上的盟友,即使有過一些猜忌和摩擦,但是為了這份共同的偉大事業,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隻不過,黃家的一行老人和李家的幾人倒是劍拔弩張之勢,兩家人看起來並非那麼和諧。“孤身一人?”在發現柳毅的到來之後,圖爾斯親切地問候道。“嗯,因為我唯一的家人下落不明。”他的回答十分幹脆,但是柳毅的那副神情在圖爾斯眼裏卻成為了一種質問。某些曆史畫麵開始重疊,這讓他不得不警惕麵前的年輕人,於是圖爾斯不露聲色地繼續說:“這也好,若是隻有你一人接受飛升之路,那麼你的大家長之位也能坐的安穩些。”柳毅說:“這,不用麻煩圖爾斯先生勞心,所有意圖反抗我的都已經死了。”聽此,圖爾斯也不便在說些什麼,既然人齊了,那就盡快開始。雖然上麵的人說有十足的把握殺掉謝東,但快一點總歸沒有錯。他清了清咽喉,示意在場所有人提起注意,而趁此柳毅打量這個類似於遺跡的地方。這裏是一個很大的石胚子或者類似於地基,接近於四邊形,而從剛才自己上來所經過的石階梯和刻在石壁上的畫來看,柳毅推測這裏或許就是那個祭壇。然而這個地方看起來並非是那麼難找,而當初為什麼柳家上千年都未曾找到?柳毅迅速放下這個疑問,因為他發現四周的守衛竟全是一些陌生的麵孔,而這些人恐怕都是圖爾斯一手培養出來的死士,就像是柳毅自己培養的“玄組”,他們絕對忠誠於自己的主人。雖然圖爾斯自稱是大三家的盟友,但是他們都心底都很清楚,圖爾斯其實統帥著他們三家,為了利用圖爾斯的力量與資源,三大家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屈居。所以圖爾斯所做的一切事他們皆無權過問,甚至是知道。這一切換來的便是——圖爾斯承諾將會為他們打開飛升之路。至於他在東方區在進行著怎樣隱秘的研究,以及飛升之路的一切他們都不可知的。現在看來,恐怕圖爾斯所謂的飛升之路與柳家世代相傳的那幅畫有些隱秘的聯係,可是圖爾斯究竟是怎麼知道的?畢竟這幅畫可是隻有柳家畢代的大家長才能知曉的內容。雖然柳毅已經有了背叛的覺悟,但當他開始懷疑起對方的真正目的之時,他為自己的背叛找到更為堅決的理由。在圖爾斯的一聲命令之下,遺跡四周開始點燃篝火,一群訓練有素的人從下方魚貫而出,每人皆是身穿黑袍,頭部被黑色的尖帽所覆蓋,隻留出雙目。他們每人手中都有一黑桶,按照某種規律開始順著這個遺跡本身存在的凹槽,將黑桶之中的紅色液體倒出……“聖殿軍……?”柳毅暗自想道,他有些不太確定。因為他並未去過西域,隻是從某些古老的文獻書籍裏,略知一二。圖爾斯並未向他們吐露過自己的身份,但是他的力量與權勢之偉岸讓他們揣測圖爾斯是西域的某一位隱秘的皇室成員。而現在看來,若是圖爾斯是聖殿軍之中的一員,那麼這一切就可以說的通。他那深不可知的背景支持,他那所進行的隱秘研究,他那能通天的勢力……西域,空有皇室的它遠沒有教派更有影響力,甚至皇帝的繼承都會受到教宗——若拉長子的控製;雖然聖殿教不是主流的宗教信仰,它甚至是被稱之為“邪教”,但是毫無疑問的,聖殿教能在曆史的長河之中存在千年,可不是靠信徒的信仰。柳毅望著已經逐漸成型了的大陣法,開始思考著這濃霧般的一切。即使東域明文規定,皇室不得幹涉東方區,但張雲鼎的軍隊依舊開進了東方區,以“防止叛亂”的理由……東方區的問題自胤家的政權建立之初便存在,這個時候的亡羊補牢之舉無論怎麼看都是愚蠢無比,除非他們的目的並非是這個;雖然南域墨家的墨羲之自稱是為了救玉璕,但自己不會傻到相信;而現如今就連西域的聖殿軍都橫插進一角;要是北域的人來了,就可以湊一桌打麻將了。這看起來非常荒誕的一切,卻又覺得合乎情理,而能把這一切串起來講通的恐怕就是圖爾斯所謂的“飛升之路”。這是唯一具有價值的東西,飛升之路背後的東西,圖爾斯為之努力十幾年的東西。柳毅收斂起自己的心思,用自己的餘光掃視人群,希望能從中尋到墨羲之的身影;即使彼此不信任,但他們倆都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大概柳毅唯一慶幸的是——和他綁在一起的螞蚱比誰都能蹦的高。……墨羲之總以為這種儀式會非常嚴謹且晦澀難明,但是現在看來其實圖爾斯所做的不過就是類似於西域早已經廢除了的“血祭”。當她混入到這群“聖殿軍”裏麵之時,她唯恐漏了餡,因為這是打開飛升之路的儀式,想比會極其複雜難懂,但是現在看起來她所做的活,和倒水差不多。隻不過她倒的可不是普通的“液體”。血祭是一種非常殘忍的西域陣法,但從效用來看是非常有效的。這裏是一處已經廢棄了的古代祭壇,重啟的方法有很多,但是非常困難。而圖爾斯則采取了最為直接,也是最為血腥的方式。在西域人看來,人是萬物的中心,而其血液是除去靈魂最為重要的東西。在那群術士看來,所有的傳承都可以通過血液完成,它就是“黑土”抑或是“哲人石”,通過它可以提煉出萬物的一切。在剛才的黑桶裏,裝滿了便是極致的純粹之物——人類的鮮血。她已經沒興趣去譴責圖爾斯的罪惡行徑,無暇知道對方究竟是殺了多少人才獲得了這麼多的材料。墨羲之現在更加關心的是圖爾斯不惜用這種辦法來喚醒這座沉睡了的祭壇究竟是想幹什麼,打開”飛升之路“?“……若是這樣,你就太令我失望了。”墨羲之安安靜靜地站在黑色的聖殿軍裏,目不轉睛地盯著逐步邁向高台的圖爾斯,在那裏他即將打開東域人夢寐以求的“飛升之路”,讓人羽化登仙。每個人都知曉,古妖之所以遠比人類強大,是因為他在升格鏈上比人類高一格,就如同遵循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這樣的食物鏈規則一樣,人類難以與古妖抗衡。而飛升之路,羽化登仙,則就是講述的是進化!讓人類飛升,突破升格鏈,成為和古妖同一位格的物種。隨著圖爾斯穩健步伐的一步步上跨,這座沉睡多年的遺跡已經開始有了複蘇的跡象。那些紅色的凹痕開始綻放出妖異的紅光,那些彼此聯通的線條開始勾勒而出,沉睡的遺跡開始運轉起來恢複成他本來的麵目——祭壇。而借此墨羲之終於明白,這座遺跡並非是因為被遺棄而被荒廢,它其實是被封印了。四根柱子從高台中央拔地而起,在那處空間,充滿著幽冷的綠色色調,在那之後,綠色的水晶從憑空,從空間之中隱現而出,一道光從其中的一顆水晶射出,彼此折射最終把四顆水晶連在了一起。一座用巨石堆砌而成的三角建築在那裏猶如海市蜃樓一般緩慢浮出。墨羲之見此差點驚呼出聲,因為這個建築的外貌幾乎和大先生給她的那個盒子一模一樣。“真是宏偉不是麼?”有人在此時突然問道。“嗯。”墨羲之下意識地答道……隨後她立馬感受到了什麼,墨羲之迅捷地從那裏逃離。在確定了安全距離之後,墨羲之膽顫地咽下口水,摘掉帽子,用袖子擦掉額頭的冷汗,忌憚地盯著原處那個衣衫襤褸的老人。在他背後,黑色的灰燼歲風飄散,那些所謂的黑色聖殿軍早已不複存在,猶如蒸發。這應該是她第一次麵對人類,生出害怕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