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瘋了？”一個身穿著白色衣袍的男人憤怒地扯掉窗戶的拉簾，落下的拉簾打在林一頭上，林一皺眉，按住醫生暴動的肩膀。這時候，林一和醫生發現本是例行的監視突然間變得荒唐，自家小姐出格的舉動令這兩人臉紅得尷尬。林一端坐在桌子一邊，直接把外衣解開，丟在一旁，端起桌上的一個精致的陶瓷杯，一飲而盡，搖搖自己的頭說：“其實我根本不了解小姐，真的一點也不，即使那麼多年。”“小姐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孤獨。思維的卓越讓她和周遭格格不入，那是思想高度造就的孤獨。她一直以一種“窺視者”或者是“觀察者”的態度端視著這個世界。但是，她在遇見玉璕之後，卻展現出了一種難以置信的興趣。”“那不正好，能互相理解的瘋子恰好湊一對兒啊。”醫生興奮地拍拍桌子。林一的目光裏滿是嘲弄，繼而說道：“他們好像總是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不需要任何的交流和手勢，隻需要一個眼神或者即行的動作就能達到雙生子般默契。”“所以這就是你讓我調查那件事的原因？”醫生瞅了瞅林一。“有一半是吧，難道有眉目了？”林一眉梢一挑。“沒有，所有的資料被本家封的死死的，所以才顯得可疑。不過這裏有一份資料，我相信你肯定感興趣。”醫生從後桌抽屜拿出一張紙，遞到林一麵前後說：“……在先生世界裏，玉璕的確是普通人，當然我也這麼認為，但是文啟山對他的態度太過於曖昧。”林一在讀完紙張中的內容後，忍不住說道：“怪不得他對古妖有這麼大的怨恨。“醫生極快地地說：“玉璕來到東方區時，被黃家的一個先生逼入絕境，當他走投無路之時……那裏憑空出現一張“紙符”，這種東西即使玉璕擁有，但也不見得他會用。小姐雖然喜歡發瘋，但是她做的那些無厘頭的事都是有理由的。而這一次她所做的一切都圍繞著玉璕。”隨後，醫生遞出第二張紙，林一小心翼翼地接過，在粗略地掃了一遍後眉目瞬間鎖住。他鋪開紙張，睜大自己的眼，認真讀了一遍，再用手指指著讀一遍後，重重地吸了一口氣說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醫生擺正了自己的姿勢，目光變得嚴肅，他端坐在椅子上，老學究般的肅穆，他緩慢而有力地回答道：“升格！”這是一個令人不安的詞，肌膚的每一寸都在顫栗，骨子裏的冰冷開始結冰。它掩蓋了曆史的另一麵，但光是它的一角都能夠震驚世人，它的崢嶸讓每一個知道它的人為之興奮和恐懼。升格這種東西意味著許多東西，代表了很多。古時候，古人不知道升格論，但是他們卻有一種意識，他們堅信著人類能飛升成仙，“羽化而登仙。”這是當時一句最為樸實的描寫，當人們以為這隻是詞人的浪漫，先生們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其中的力量，因為這就是他們所做的事。“先生”的存在，便證明了這一切的可行性。優於普通人類的思維速度和計算能力，最為重要的是他們能感知這個天地，他們有著極其特殊的語言能與“天”交流，這種能力讓他們成為了人類某種意義上的“升格”。不得不說古人的偉力至今讓我們感到了羞愧，但是現代的升格論告訴我們隻能依靠“妖血”沐浴，通過妖的通化，能讓我們朝著“妖”這一更高的格邁進，這種可能性雖然微乎其微，但這就能解釋古代的超文明的現象。無數的文獻記載著如今無法解釋的故事，但真若有那麼一個人獲得真正的“升格”那便一切可通。“我們確信有那麼一種“力”讓古人進化了。我們堅信那是修道，西方人則是通過祭祀，但終究是殊路同歸。這種特殊的“力”讓整個人類曆史上的先生們研究了上千年，也沒弄清楚是什麼，但是有一些東西是我們不得不嫉妒的。”林西看著醫生灼人的雙眼，那眼裏吐著火舌，他慢吞吞道：“先生命。”寂靜無聲。醫生漂亮地打了一個響指，“對，他們與生俱來就有這樣的“力”，被稱之為鬼護，他們是有鬼護身，每個鬼都是地獄十八層的惡鬼。這些惡鬼會一直保護主人，直到主人化仙。”“不得不說，這樣的人真會讓人嫉妒，他們輕易擁有的是別人畢生都在苦苦追求的東西。”“根據文獻，能記錄的最早的先生命是一個姓王的人，這個故事還形成了一句成語——一毛不拔。說的是有一個好吃懶做的人姓王。他的鼻子特靈，哪家有好吃的，他都會知道，並且找到地方。村裏有兩個年輕人買了一些酒菜，為了不讓這個人找到，就特意起了大早偷偷撐船到湖中央，打開裝酒菜的箱子，發現他就躺在箱子裏，已經吃完了所有的酒菜。兩大先生聽說了有這樣一個神人，便想會會這個人，於是在湖中央弄一個酒樓，在第三個位子中央打空。姓王的這個人果然聞著味道來了，而且端坐在在第三個位子上，自顧自的吃起來。大先生深感驚奇，接著是不滿，大先生說吃飯怎能沒肉，就把自己的手指砍掉，扔進碗裏，然後二先生割掉自己的耳朵也扔進了碗裏。“兄台，難道不表示一下嗎？”姓王的這個人，一抹嘴，把自己的頭發拔了一根丟盡碗裏，說這樣我已經給了你們極大的麵子了。在姓王的這個人走後，他們一看位置，原來是一個黑色的鬼苦苦地支撐著。鬼不滿地說道，他死了，我們也別想活了。”林一拿出手帕，擦掉自己額頭的汗，在這個雨夜他覺得有些熱。“你覺得他是先生命?你和我都沒見過先生命，不了解先生。而且先生命隻是一個名詞或者是概念，就如同“神”的意義對於世人。沒有人知道先生命是什麼樣的生物，他也許是人，也也許是其他的生物，比如說是妖！”“給你看看這個，我在那個祭壇處弄到的。”醫生扔給林一一隻貼著標簽的管子，管子上寫著兩個漢字，格外矚目。“什麼鬼東西？”林一不知怎的，手握住這個管子的時候，以為自己打開了惡鬼的巢穴，飛來的是無盡的怨靈惡鬼。“看看就知道是什麼鬼了。”林一打開了管子的蓋子，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他想後退，但是天生的好奇感促使自己伸過去。那是一團液體，粘稠的像混泥土，金色和紅色反複交融，金色浮在上麵，紅色沉在下方，兩種不同的顏色在一根小管子裏”暴躁不安“，林一甚至感覺他們是有生命的，是活著的，他們在管子裏跳動，想盡力掙脫。“這是玉璕的血液，但卻和古妖的血沒什麼區別。”醫生道。“升格這種東西是我們無法了解的，作為科學研究，得嚴謹。或許他隻是血液的構造異於常人，也許是妖，也也許是先生命，更或許是一種未知。你得知道，在人類的曆史上不僅僅有古妖和人類，還有一些未知的東西至今令我們膽顫。”林一有些遲疑。醫生推推自己的黑框眼鏡，“但是這個時候，我們無法把他看作是普通人，他是一顆黑色的棋子，他已經掉落進了棋盤。而且……”他打開窗戶，看向黑沉沉的夜。“今晚的雨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