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亡命賭徒(1 / 2)

通道兩邊忽明忽暗的燈火昭示著盡頭或許藏著什麼令人不安的東西,兩人至始至終都保持著沉默,他們不約而同,選擇了同樣的抉擇,用一種難以言喻的心前進著。在感受到一抹明光之後,張之文終於得以鬆了一口氣,他轉身示意柳毅越過一條線,在確認無誤之後他將手放在麵前的門上。柳毅殺死了圖爾斯,自然合理地“繼承”了他的所有財產,包括這項東方區三大家都不知道的研究。這是一處開辟出來的空間,與之前幽深的通道不同,這裏皆是用明晃晃的白玉切成,雖然表麵上看來這用於照明,但不排除此處是一座巨大的古陣。以柳毅作為先生的修識他察覺到了白玉之中奇異的紋路,而這些紋路彼此聯通猶如人的血管,為這座古陣提供“源”,正如血液對於人。張之文咬破自己的指甲,如同寫血書一般在麵前一塊白玉上開始起筆。血液沒有往下滑落,而是奇異地被白玉吸收進去……約莫一段時間之後,張之文滿意地離開遠處,他讚揚道:“雖然打開過很多次,但不得不讚歎這座古陣的精妙之處,這可是每一位陣術師畢生的追求!”“很宏偉?”柳毅不解。喜悅之色溢於言表,張之文連忙點頭,“大人可能不懂,但是這座古陣是圖爾斯直接從某處遺跡移植過來的,雖然失去了風水,但是這座古陣的偉力依然存在,它儼然已經“概念化”了。”“概念化?”“嗯,在理論之中,所有術都有其概念化,比如線之切割,球之容納……而陣的概念就是領域,這是隻有大宗或者是古妖才能擁有的。我們現在所看見的這座古陣就是已經接近了領域的概念,而領域的規則是全新的,不一樣的,自定義的。若是您可以創造領域,在領域裏您擁有絕對的支配權。”柳毅懂得這種力量,因為他親身感受過一隻古妖的領域,在那個領域裏麵他隻能選擇臣服……聽此,他對於這座古陣裏麵的東西更感興趣。哢嚓一聲響之後,一個巨大的進口突然出現在所有人麵前,張之文做出“請”的姿勢。柳毅低下頭,彎腰進去,而當他看見裏麵的一切之後,他停了下來,一股顫栗攜著巨大的恐懼控製住了他,讓他無法調控他的神經做出反應。不知道過了多久,柳毅的嘴唇恢複了直覺,他顫顫巍巍地說道:“居然是一隻古妖……”“準確點說,是一隻被囚禁了的古妖。”張之文微笑著補充,“高我們一個格的生物,看看它矯健的身軀,包含著殺戮之意的巨瞳,還有它那無與倫比的偉力。哦,真是一隻漂亮的小貓!”“小貓?”張之文鼓勵柳毅上前,慢慢靠近對方,而當柳毅鼓起勇氣走到那隻古妖的頭顱跟前之時……藍色的祥雲圖騰從地下的白玉映出,柳毅清楚地感受到一道枷鎖鎖住古妖的頭顱,而長久的歲月已經磨礪掉了古妖的戾氣。它現在之所以還活著,恐怕就是它對於人類無盡的仇恨——從高貴的古妖淪為卑賤人類的試驗品,受盡折磨。這是一隻通體紅色的古妖,如同一隻狐狸般的外形,也擁有著狐狸那般的漂亮發色,隻不過通長的妖尾卻如同爛掉的甘蔗一般。這座古陣的力量讓它死死地貼緊地麵,頭顱也被扣住……那雙巨瞳正死死地盯住柳毅。“會咬人的狗從來不叫。”柳毅在心裏暗自想道,他順著古妖環繞而行,而當柳毅走到妖尾部分之時他發現這一切的緣由。一根青銅管插入其中,如果他猜的沒有錯,在那裏麵流通的恐怕就是這隻古妖的血液。他聽過那個傳說故事,人沐浴妖血以獲得力量。而這隻古妖之所以留到現在,沒有被肢解,就是為了把它當作“生蛋的雞”。柳毅轉身,皺著眉向張之文問:“有多少人參加了這個儀式。”“很多人……但是都沒有活下來。”“圖爾斯在做人販子交易?”“應該是,我們無權過問,但是每個月我們都會接受一批新的活體……”柳毅比他想象之中還要平靜,他本以為自己在聽見如此慘無人道的行徑之後會勃然大怒。於是他茫然了,不知從什麼時候,自己已經變了。張之文為之解釋道:“在傳說之中的“人類接受妖血沐浴”隻是一個象征過程,現在,我則將這個過程還原,甚至更上一層樓,我能做到的,可不僅僅是變強那麼簡單……甚至,?可以達到古妖這種層次。”忽明忽滅,寂靜無聲。張之文作為文啟學院術科一個“秤砣”似的學生,在璀璨的群星之中你即使擁有光芒也太容易被掩蓋,但類似於張之文這種自卑卻努力尋求驕傲骨頭的人,他自認為自己擁有著常人不可擁有的慧眼與堅韌。所以,他毅然決然選擇“背叛”文啟學院,用這份果實換取了圖爾斯的青睞。欲望是人類最為堅固的監獄,它把人類變成自己最為優秀的囚徒。張之文道出了那個隱藏多年的秘密,隻屬於他和柳鴻青的秘密。他娓娓道來,揭開了一段曆史陰暗的一麵。“其實我正是您父親實驗的幫手,就像是邪教徒……當您父親把自己女兒擺上實驗台之時我並沒有震驚,而是讚歎她是一件多麼了不起的藝術品,就像是神創造的胚子。事實上,的確也是……我們的主要任務就是分裂出小姐的格。”在張之文的支持下,實驗進行得非常順利,在成功把柳輕紅的格分裂成人格與妖格之時,柳鴻青意外地發現雲狐,也就是那隻古妖難得的出現了躁動的情緒,它憤怒地嘶吼,咆哮……那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在未經過任何允許的情況之下,柳鴻青秘密地解放了古陣,並且將柳輕紅送至雲狐的頭顱之下……雖然隻是一瞬間,但柳鴻青還是清楚地目睹了那隻雲狐微微低頭的動作,在人類世界之中這或許代表著禮儀性的動作,但是對於古妖來說那是代表著臣服!隨後,那隻被釋放了的古妖席卷著滔天的怒火朝著他們兩人襲來,可就在那千鈞萬發之際,那隻古妖卻硬生生地停止了所有的動作,仿佛就像是陷入了靜止之中。“那是一次難忘的場景,我雙腿打顫,整個人影倒映在它的巨瞳之中,我能感受到他的不甘還有……恐懼。他就停在我麵前……它那咬牙切齒的聲音幾欲震破我的耳膜。雖然我撿回了一條命,但是從它血腥大嘴裏流出的一滴唾液依舊腐蝕掉我的鞋,若不是您父親及時的幫助,我恐怕會失去整條腿。”“柳輕紅控製住了它。”柳毅肯定地下了判斷。“嗯,柳小姐因為想保護她的父親,製止了那隻古妖。”從這場災難之中逃離的兩人迅速意識到了這一切的緣由。已經成功分裂格的柳輕紅在自己妖格方麵對於古妖擁有著絕對的控製能力,但這隻是一個推論,因為無法被證明。捕獲雲狐也就是柳鴻青這種人才能做出,而且這其中也含有運氣的成分,他不可能捕獲大量的古妖以提供證明,所以張之文提出的猜想被迅速否決。“我想將這股力量可控化,若是能成功,那麼柳小姐就能輕易地控製住古妖。而這將改變柳家,甚至是整個東域,乃至人類曆史。但也是因為這樣,我和令尊產生了分歧,他一心隻求能創造出一位無與倫比的神,就像自己家族所做的那樣;但是在我看來,我的猜想雖然風險很大,但是這值得一搏……然而我們的意見不合並沒有持續多久。”柳毅回答:“因為他被我殺了。”……長久的沉默,張之文似乎有些不太適應這突然的回答,他訕訕地撇過頭以掩飾自己。“很精彩的故事,但是這些都不是我感興趣的,”柳毅冷笑。張之文顫顫巍巍地繼續說道:“……在您父親死後,我依然在秘密進行著他的研究,而在偶然一次翻閱古代文獻資料之時發現了“先生命”這種偉大的命格。在這之後,根據我的推測:柳小姐之所以能控製雲狐,不僅僅是因為她擁有妖格。因為雲狐這樣高階的古妖,能保持絕對控製的隻可能是傳說之中的七古妖,顯然柳小姐的妖格不可能達到這種境界。那麼能解釋這一切的就有一種可能,柳小姐擁有三種命格,人格,妖格,先生格,其中的妖格與先生格融合成了一種嶄新的格,我將其暫時稱呼為“神格”來描繪這種驚人的偉力。於是柳小姐擁有了這個能力能控製雲狐。這雖然是一個大膽的猜想,但是我們這麼多年的經驗告訴我這很有可能是正確的。”柳毅有些遲疑,但依舊問道:“你的意思是我是先生命?”“概率很高,因為按照柳家的家世,如果兩人之中有一個出現了所謂的“神”,那麼另一個必然是一介庸人。然而您不是,您從小到大都背負著天才之名長大,盛名在外……如果可以解釋,隻剩下一種可能:您也是先生命。”柳毅徐徐地說:“但這一切都是你的推斷……甚至可以稱之為瘋子般的臆想,幾乎沒有證據可以證明。”“可這卻值得拚搏,若您真的是先生命,那你肯定能撐過換血。如果一旦成功,恐怕您就能擁有兩種格,甚至有可能融合成新的格,也就是神格。那家主您就可以獲得控製古妖的力量!家主,圖爾斯作為一個商人,能取得這樣的財富和地位,絕對不可能是一分一粒攢起來的。我們必須都是亡命,且沒有退路的賭徒,將目光永遠放在別人的籌碼上。”張之文的語氣變得灼熱,他目光炯炯地盯著對方,他堅信如果柳毅是一隻雄獅一定會做出正確的選擇。柳毅疑問:“換血?”“嗯,換血。所有的神話傳說都具有映射性,而其中的“妖血沐浴”是指將人類的血替換成古妖的血。這就好比將普通陣法核心替換成古陣核心,那麼破敗的陣法就能散發出強大的力量。雖然有很大的危險。但若您是先生命,或者說您是柳家的家主……您一定能做到。”柳毅指了指雲狐妖尾的那根巨大的青銅柱,簡單地問:“如果這項實驗進行了很多年,那麼我是第幾人?”張之文唯唯諾諾地答道:“第一千零一人。”柳毅又問:“什麼時候可以開始?”張之文目光炯炯地盯著柳毅,“若是你今晚無暇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