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算命先生(1 / 2)

墨羲之發著呆,在她自己走神之時不知為何偏偏走到了剛剛被她丟掉的那本書跟前,她彎下身子,手指觸摸封麵,然後翻開《情人》。這本書其實她讀過兩遍,而對於這本以悲傷愛情故事著名的小說她卻沒有任何感懷。起初她以為是自己沒有認真閱讀,所以才無法感受其中的悲戚,於是她再一次的,且認真地把這本書從頭到尾咬著讀一遍,思維的茫然讓她覺得這索然無味。她搞不懂那個年齡這麼小的女孩為什麼會喜歡上比自己大這麼多歲的東域男人,那個瘦骨嶙峋的家夥有什麼好的?也許愛情這種東西她永遠無法理解,男人和女人之間性yu她也無法明白。她唯一有些感觸的是小說裏:事隔多年之後,那個男人再一次遇見她時,他平靜地說:“和從前一樣,我仍然愛著你,我永遠無法扯斷對你的愛,我將至死愛著你。”那個時候墨羲之真切地覺得自己鼻子有些酸,她總感覺自己應該忘記了些自己想不起來的事……這句話扯著她的內心;想到這兒,於是她憤怒地再一次把這本書扔了出去。就在她今天從東域回來時,父親告訴她,自己必須做出選擇,這是她作為墨家獨女的宿命。這本書是西域的一個女人寫的,那個域裏總是有那麼些唯美的女人,她們的故事總是說不完。這本書被剛迎門走進來的墨之後接住,他捏住書,看了一眼書名,然後隨意丟棄在角落。墨羲之坐在地板上,她就這麼看著自己的父親,而墨之後沒有絲毫在意,他盤腿而坐。“滿十七進十八歲了,總不能在家裏呆著,自從出閣之後,你便從未離開家門半步。”“反正出去,也沒有男人要。”墨羲之冷冷地說,她似乎有些怒氣!墨之後眉毛一震,他的大衣被他丟在一邊,他抄起桌上的水杯,一飲而盡,“你要記住,你不是“嫁”,而是等著他們“娶”。墨家的女婿隻能入贅,無論對方是誰。”“果然世人說你一直很驕傲。”她的話語依舊是冷冰冰的。“驕傲,他們說我驕傲?”墨之後向著背後某人確定道。……“不,那是世人愚蠢,我們三人都知道,讓愚蠢的腦袋去思考偉大的腦袋可沒那麼容易。”不知何時,桌邊多了一個人。他的身體很高瘦,銀發裏麵藏著少許黑發,額頭上的皺紋是枯樹皮一層一層堆積而起的,他的頭發往後梳起,頗有古代文人的雅範。衣服隻有單調的黑白色,白色裏衣,黑色外衣,麻布褲子,那雙布鞋應該是穿了很久,打上了很多補丁。那雙眼沒有絲毫特色,唯一值得注意的是雙眼皮上的眉毛少了一縷。“素聞古風城先生,國策絕世無雙,難道就是聯姻這種小孩子把戲?”墨羲之那股子尖酸刻薄還是不會變。古風城微微一笑,攤開手,做出無奈的樣子,“我隻是一個小人而已啊,君子之謀平和中正,小人之謀無所不用其至。而墨小姐生來注定就是為了顛覆戰爭的啊!”他很滿意自己的措詞,他的讚揚也未失他為人的本心,這樣就不會生出他在“拍馬屁的”感覺。可是對方沒有露出感興趣或者高興的表情,她的臉自他們從這兒進來之時就杵成這樣。古風城收緊了自己的手,他開始轉移目光,他巡視著這個除去她父親和她丈夫才能走進的香閨……還有他這個無恥小人。古風城的嘴角悄悄地勾起,牙齒隱約出現,這種笑容介乎於滿意和猥瑣之間。果然按照傳聞裏所說,墨羲之沒有擁有任何女傭,除了她的姆媽會照顧她外,墨羲之的生活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她的父親和她都是直坐在地板上,那地板應該是幹淨到出奇,至少她一直到在保持著打掃。他看向了桌上那個剛才墨之後飲水的杯子,他的手開始下意識的放進兜裏,一根手指開始劃著自己的身體。那是一個普通之極的玻璃杯,可在現在的南域市場絕對買不到。這是那些年間吉賽人才會所出售的水晶玻璃杯,那是很廉價的東西,可墨家唯一一個女兒卻一直使用到至今。要是知道,南域是家族製度,沒有國家,也沒有部落。三個大家族統治了這個地方,以一種非常原始的方法,武力為尊。那麼說起來,墨家的獨女——墨羲之,那可就是公主這樣的人物。“不僅自立,而且勤儉嗎?”古風城笑的更深,他於是開始悄悄環視房間。房間裏沒有任何的裝飾,作為一個女孩自己的香閨,沒有任何的玩偶,甚至連香味都未曾有,隻有最為廉價的空氣。唯一的一張木桌擺在他們麵前,一書櫃立於她的床邊,應該是方便自己讀書,床緊緊挨著一間小衣櫃。幹淨的地板上沒有任何她的內衣或者她的小飾品。古風城虛眯一下眼,認真朝著書櫃上看去,他識得那些書,《百年孤獨》和《沒有人給他寫信的少校》……這些馬爾克斯的著作擺放在第一層,第二層則是弗洛伊德的心理學書籍,其中混雜了兩本奧威爾的小說,第三層是有關於哲學的,從存在主義到正義局限,看的種類很是雜,這完全不符合一個女人的審美,至少像墨羲之這樣嚴格自律且追求規整的女孩絕對不會把這些書擺在一起。古風城朝著她的床望去,床鋪疊得很是整齊。他手指的動作停下,古風城停止了思考,再一次注視著墨羲之,餘光瞥到桌上的一處……心裏突然跳起了一隻小貓在撓著他的胸口。“你們要我去西域?”墨羲之問道。“睿智,果然是能夠讓那幫老家夥稱讚的墨家小姐,和聰明人說話總是那麼不費勁。”古風城再一次不吝嗇自己的讚美。“父親送我西域的小說而非東域的詩詞,總不是一時興起的。既然父親寧願低下身子去求古風城先生出仕墨家,那麼就請古風城先生說說,你為什麼選擇西域而非東域。”墨羲之再一次的問道。古風城清了清自己的嗓子,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拿出自己曾經在鄉下說書的興頭。現在在他看來,墨羲之是他唯一的老顧客,他必須得使出渾身解數。古風城把手放在桌上,身子壓低,他注視著墨羲之,說:“你以博學盛名於世。”“我還以為我隻是個嫁不出去的醜女人。”她無聊地用手指繞著自己的發絲,顯然她不怎麼喜歡古風城的拐彎抹角。“如今,東方區七古妖烏納塔的解封,讓東域和淵樓可是綁緊在了一條繩子上,而且本任的大先生可是實打實的親皇派。災難和戰爭讓這個腐敗的大域重新凝結在了一起,要是想要從內部瓦解已經不可能。而且我們派向東域的軍隊遭到了阻攔……”“東域閉關鎖域?”古風城點頭,“他們宣稱為了避免古妖入侵七域的域,已經建立起了結界;而且任何域想要朝東域派兵,都會被視為戰爭的伊始。所以我們隻能把目標放在了西域上……”“西域,作為政教合一的一個大域,自從第四任蒙若四處征戰,這個域早已經有了國家性質。但是作為建立在宗教之上的國家,這些教士認為這個大域應該遵從若拉的意誌,由他們來統治,然而好不容易成立起來的皇族是絕對不允許把自己的權利拱手相讓。”古風城說:“先知死了,可是他們愚鈍的對於靈魂深處發生的事情絲毫未知。盡管那些人依舊讚成若拉的信仰,但是先知之死已經發生在他們深處。當西域那些人割斷了自己幾千年他和神,和超驗世界連在一起的臍帶之後你覺得會發生什麼?”他的眼神炯炯有神,直視墨羲之。“有那麼一個人用自己的生命做實驗,體驗先知之死,他不是革命家,隻是一個見證人,見證西域的荒唐,不在乎於任何概念和任何體係,他致力於自己的人格本身,而他所做的這一切總歸給世人敲醒了警鍾。”……“所以?你讓我打破這一切。但是看起來,你們應該讓我嫁給若拉教的長子,而非皇室的皇子。因為若拉教現在已經蠶食了大部分西域。”古風城收回目光,他的語速降低,語氣更加平和。“很有道理,但是,那我們這些商人何以分利?若拉教那群傲慢的人他們認為自己已經掌握了西域,而墨家的幫助隻不過是加快了速度,這樣我們獲得不了任何利益。所以我們必須把你壓在皇族那邊,皇室他們依舊握著影響力,最為關鍵的是他們是在向墨家搖著尾巴。”“說的好像我能一錘定音似的。”“這麼說也不為過,如果西域是一塊安靜的湖泊,他們暗流洶湧,而你將成為掀起浪花的巨石。沒有誰能比你更具有這份能力,你就是為了顛覆戰爭而生的!”“先生可有把握?”“盡在天算之中。”“先生會算命?”“略懂……”古風城抬起頭,目光倨傲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