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拋棄之人(1 / 3)

故事講完了,王坤從賣茶的老板裏接過一壺茶輕聲道謝。“很精彩,好久沒聽到這樣的故事了。”老板不由地陳讚。常守珠倒並沒有震驚,她似乎對於乾坤門和劍聖慧能並沒有任何深刻的概念。這也難怪,這種隻懂得在深閨裏讀書的少女哪能叫她懂天下事,她能自我獨立生活便已經是一種幸運。但她卻有一個疑問:你不是不識字嗎?那你怎麼考入文啟學院?這一問,讓王坤有些尷尬,他撒謊了。他識字,但是不想寫字,但無論是哪一種,他都屬於撒了謊,這樣被一個純真的女孩當麵戳穿實在是難堪。好在常守珠並麼有在這上麵糾纏什麼,熱衷於求知的她立馬向邊上的另一個人渴求地說道,該你了。那人喝了一口茶,也不再多廢話什麼,隨著他的娓娓道來,另一個頗具傳奇色彩的故事就此展開。……某種齧齒生物啃咬東西的聲音在耳邊逐漸清晰,鴿子咕咕叫的聲音在大腦裏回響……他想要睜開眼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大腦裏猶如灌了水一般讓他做不到。虛弱的意誌讓他想要放棄了,可就在這時,有人對他說:“別放棄,活下去……就算隻有一口氣也要活下去。”男人想要回答,但是嘩啦啦的水流聲阻止了這一切。一種憤怒點燃了自己虛弱的意誌,憤恨和渴望讓他施虐一般迫使自己行使那個人的命令,他拚命睜開自己的眼……這裏是一處陰深的密林,遮天蔽日的高大樹幹圍繞著他旋轉。隨著他意識的恢複,他感受到了自己從未在意的東西。風,猛烈,刺骨。樹,堅韌,不動。高大的樹幹覆蓋著層層的冰雪,沒有任何一絲陽光能夠透過這些粗壯而又茂盛的樹木照射到地麵之上。粘稠的地麵有著某種血跡的痕跡,但更多的是難以忍受的冰冷。黑暗無光的林子裏,某種詭異的回響聲逐漸擴大,到某一刻之時,突然收縮……至此,男人終於看清了周圍,突然,他聽見了鑿子鑿石頭的聲音,轉過身看見了由石頭砌成的高大石碓。但是不知怎地,他覺得那些石塊更像是人骨……蒼白,深冷,幽深。這高大石碓更像是一處墳墓。鍾聲響起,這讓他終於發現了石碓高處高高懸掛著的那口厚實的大鍾。由鍾聲作為的信號引來了兩排披著黑羽鬥篷之人,他們拄著羊頭拐杖,猶如朝聖一般對著石碓跪拜。男人站在他們中央,茫然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在看清楚他們胸口那熟悉的標誌之後,他自嘲似地想到:“什麼嘛,怎麼又是你們。”於此時,他終於發現了這一切所帶來的微妙熟悉感。他曾來過這個地方,也曾見過這些人。所有的荒謬都有了很好的解釋。披著黑羽鬥篷之人站立起來,他們轉身看向中央的客人,整齊地剁了一下拐杖,這股神秘的力量讓他突然沉入了海底,在不斷上升的氣飽之中他看見了氣飽之中的景象。他不認識那個女孩,也無法明白對方為何會對自己保持微笑,這無法理解的微笑猶如噩夢一般纏住了他,將他從窒息之中嚇醒,再一次驚慌地睜開眼……這一次,可比上次還要糟糕許多。他本該是爬到這條小溪取水,但是身體的虛弱讓他毫無預兆地陷入昏迷之中,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昏睡了幾天,但這不重要,因為相比較起來,對麵那幾隻妖獸更值得他擔心。幾隻類似於大狗的黑色妖獸正躲在溪流的另一邊,而自己身體所沾著的古妖血液是它們並沒有選擇進攻的原因,低劣的妖獸從本能上會對尊貴的古妖表現出臣服,那是難以抑製的。它們在耐心地等待著自己死去的那一刻,然後瓜分自己殘缺的身體,畢竟沒有哪隻妖獸不會喜歡人類的血肉,更何況他恐怕是這裏唯一的人類。男人難看地朝它們笑了笑,然後努力將頭伸進溪水裏,用舌頭舔著水流。再度獲得水並沒有為他帶來喜悅,因為自己曾經被妖獸咬到過的喉嚨會讓水溢出,就像破掉的水管一樣。他痛苦地從口中吐出血,然後翻過身看著天空,難過地吞咽著,他就依靠這樣的方法,一點有一點地汲取著少量的水。在確定自己不渴之後,他隨後再朝那幾隻妖獸看了一眼,示意它們跟上自己。這個男人艱難地挪過自己的頭,就像烏龜扭頭一樣緩慢滑稽,他繼續朝著目的地前進著。他並不知道自己能否活下去,也不知道自己這副殘缺的身軀還能支撐自己多久,除去自己想要活下去信念他什麼都沒有。沒有糧食,沒有水,也沒有藥,他一無所有。那麼自己為何想要活下去呢?他並沒有想過這個答案,因為他也沒有力氣去想。他機械一般地往前爬著……持續到自己自然死去的那一刻。但是跟在他身後的幾隻妖獸在這單調而又困乏的旅途之中已經失去了耐心,饑餓以及對於人類血肉的渴望壓倒了它們對於古妖的恐懼。它們化作了黑色的撲獵者,這三隻妖獸迅速地撲上前,凶狠地咬住了獵物的雙腿,將他往後麵拖。它們要將獵物拖到一個隱蔽的地方,以防自己的同類分享屬於自己的美餐。求生的意誌猶如灰燼被吹散,這三隻妖獸嚼碎了他的僥幸,對這個本身就不存在希望的男人給予了致命一擊。而他現在所幸運地是,自己的雙腿已經失去了直覺,令他感受不到任何的痛苦。就在被拖著的過程之中,藏在他腰間的一把小刀抖了出來。他看見了那把刀,本該是沒有力量的手竟突然伸了出去……抓住了那把小刀。腰部發力令他躬身翻起,然後在那隻妖獸隻顧著撕咬之時,準確無誤地插進它的喉嚨。這把小刀的鋒利實在是難以置信,他猶如割破紙一般順勢直接切掉那隻妖獸的頭顱,然後在另一隻妖獸撲向自己頭顱之時,他奮力地張開手,猶如擁抱一般將它抱入懷中。他渾然不顧狠狠撕咬在自己肩上的妖獸,一股來源於本能的求生欲望壓抑住了他所有的痛苦。他堅決,篤定地用自己手中的刀反反複複地插入胸前妖獸的身體中,一遍又一遍,從不知困乏……這個家夥實在是太過於冷血,他對待自己身體的殘暴就像是在對待自己的殺父仇人一般。在撕咬的過程之中,那隻妖獸害怕了,腦子單薄的它被那股恐懼的情緒塞滿了,它鬆開了那個男人的肩膀。男人就此得以轉過身,他盯著那隻顫抖著的妖獸,它那滑稽的樣子和自己以前見到的可憐小人差不多。這位瘋狂的捕食者,已經失去了自己手部的力量,於是他張開自己的嘴,然後咬了上去。這個男人到最後估計也從未想到過,自己能硬生生地咬破那隻妖獸的喉嚨……這不是他第一次吃生肉,在他很小的時候,他隻能吃到生肉,而在過了十幾年之後,這種生肉似乎有一種魔力。它猶如最為精美的食物,帶著毒藥性誘惑著進餐者。他用手,而非用刀直接撕裂開妖獸的屍體,然後掏出裏麵的內髒,在用刀挑出一塊鮮肉之後,他表現出比這隻妖獸還要凶狠的樣子,迫不及待地將其塞入自己嘴中,大力咀嚼著。盡管喉嚨依舊很痛,甚至在進食的過程之中他會嘔吐出來,但他始終未曾停止。他那個樣子,根本不是在進食,是在宣泄,但更有可能是瘋了。的確是這樣,一個孤獨的男人在荒涼的古妖原野,誰不會瘋呢?終於在他確認自己無法吃得下更多之後,他無力地躺了下來,睜眼看著那群圍繞著自己的人,他們依舊披著黑羽鬥篷,拄著羊頭拐杖,注視著自己。他露出難看的笑容,擠出一點力氣說:“滾吧!你們都給老子滾!”今夜就這麼過去,而這個冬季的一場雪也於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