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壺濁酒(1 / 2)

細雨潤萬物,薄霧罩青天。小橋洞下,一人獨眠。雖是小雨,但是這個旅人卻也不急著趕路,反而頗有興致地躲在一處橋洞下靜聽雨聲。大概是因為他這樣的異鄉人在家鄉很難見到這般仿若薄紗般的細雨。淅淅瀝瀝的,這樣的雨不僅僅屬於詩人,也屬於那些想要歇息的旅人。“小夥子,不躲躲雨嗎?”一擺渡的老人熱心地問道。他指指自己的船,隨後將自己手上的那壺熱酒扔出去。年輕人連忙伸手接過這壺熱酒,稱:先生,我可不會飲酒。擺渡人臉一橫,手中的杆一扔,說:“漢子豈有不飲酒之理?”異鄉人見此也不好說什麼,將那壺酒係在腰間,然後拱手道謝。擺渡人見此哈哈一笑,然後嚴肅地勸誡道:“異鄉人,你若是要準備趕路,那你得趕緊走。如今這個世道可不太平,我聽說這幾日在這附近可是又見了些屍體。你一個人異鄉人在這裏可不怎麼遭待見。”異鄉人拱手道謝回答:“先生,您真是菩薩般的好心腸。我隻是一個趕考的窮學生,沒什麼錢財,這些惡人不會拿我怎樣。”見此,擺渡人搖搖頭不好說什麼,在揺櫓離開時叮囑:“孩子,你若是改變心意。就順流而下,見一木橋,便轉至而上,複行幾裏,遇木屋,便是我家。我會為你備上一些羊肉和熱酒,助你考進文啟學院。”異鄉人一驚,果然在先生區裏的人,即使是搖櫓的老人也非同小可,他可沒告訴對方自己是要去文啟學院。在會心一笑之後,異鄉人想著這裏的確是是非之地,還是趕緊離去便好。但怎知,這雨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固執地想要把他留在這裏。這場細雨終究是變大,冷風夾雨,就連那粗壯的樹幹都被壓得一邊倒。河流越發湍急,似乎有變得一發不可收拾的跡象。異鄉人暗罵自己一聲真是蠢,他看向擺渡人離去的方向,卻早已沒了人影。這時,若再不走,可就真走不了了。異鄉人連忙起身離開,用袖子遮住雨,大步流星。忽然,此時有一女人從他身邊走過。腳步虛浮,手捏緊了劍,劍鞘已被扔掉;衣衫的破碎處,可見某種利刃的痕跡。異鄉人將這一切看在眼裏,思索一番後,徑直從這女人身邊走過。在這個世道,可救不了什麼人。風雨聲是那麼惱人,這場春季的大雨又是如此放肆,即使是隔著老遠也能聽見喧囂聲。尤其是三五成群的黑衣鐵麵具之人使這場大雨又多了一份血腥味,即使是這場大雨也無法衝散他們劍上的血跡。黑衣人叫囂著從異鄉人身邊跑過,大喝:“丫頭!你這一次還想往哪裏跑?”女人應聲停了下來,舉劍奮力反擊,可如今她就連半分力氣都沒有,還何談什麼反擊?隻在短短幾息之間,女人的劍便被擊飛,更重的傷使她無力地倒在血雨之中。異鄉人手指摁在自己的劍鞘上,卻在不經意間碰到了那壺酒。他搖搖頭輕笑一聲,然後提酒入喉。異鄉人似乎已經不再意那些冷雨是否會澆濕自己,直接轉過身問道:“舉頭三尺有神明,各位今天就放了她如何?”雨似乎小了些,異鄉人往前一踏,濺起的黃泥猶如花瓣綻放,一絲陽光透過雲灑在水麵之上,波光盈盈。岸邊的那多黃花尤其堅韌,在風雨之中雖然飄搖,但不曾臥下……黑衣鐵麵具之人轉過身,對於這個突然趟渾水的混蛋小子先是一愣。隨後,在上下打量一番之後不由得冷笑,大力嘲諷道:“英雄救美人,你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長什麼猴樣?”異鄉人咂咂嘴,醉醉醺醺地開口:“……反正這世上菩薩心腸的人那麼多,多我一個也不算多。”這世道,殺人可和拍死一隻擾人的蒼蠅差不多。不約而同的,甚至未曾有任何眼神交流。四個人抄劍而起,直接朝那異鄉人包圍而去……異鄉人自巍然不動,他的手指從酒壺轉移到了劍鞘之上,與那河水激流相比,目光著實平靜。黑衣鐵麵具之人泛起殘忍的笑容,對於那個未做任何防禦的家夥,心中不由得嗤笑對方竟然嚇得呆立不動。他加大力量,甚至將先生之力覆蓋在劍之上,迫不及待想要享受將對方的頭踩在腳下的快感。雨停了,陽光終究是照進了這個陰暗的橋洞裏,時間仿若在那一刻突然停止。接由此,黑衣麵具之人看見了那家夥的目光——如古井一般平靜。而手中的劍終始未能對方靠近一分,恐懼如同陰影襲來。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劍已經砍進那家夥的脖子裏,但事實上卻是,劍依舊停留在半空之中,仿若凝固一般。是他太快?還是自己太慢?不會有答案,因為一道利刃閃過,一隻斷手連同漫天的鮮血讓這場雨變得具有某種意味。其餘三人一驚,紛紛上前。異鄉人手指撥開劍鞘,那把黑色的長劍直接飛出,朝著一為正準備朝那女孩下手的黑衣麵具人飛去。泥坑之中的雨水淅淅瀝瀝,一朵黃色小花隨風而動。“宰了這混蛋!”異鄉人抄起劍鞘,滑步而行,主動接近那三人。在所有人紛紛還沒有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之前,身形驟然消失,然後猛地出現在女人之前,用劍鞘接住剛剛殺死敵人的飛劍。三人驚愕地看向自家胸口,刺啦……仿若布裂開的聲音突然想起。三道血線同時裂開,然後化作一大條口子,三人的鮮血同時湧出。躺在地上掙紮之時的樣子如同被衝上岸邊的魚差不多,僅僅是片刻便沒了聲息。異鄉人綁好劍,然後看了看酒壺,發現酒早已漏光之後,傻乎乎地笑出聲。這麼好的酒,漏了真是可惜。他隻得無奈地扔掉酒壺,然後走到那個女人麵前,抱起對方,順流走下,尋好酒而去。